早上七点整,苏雨兰准时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便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穿的蓝色睡衣是寒松的,并没有大多少,又因男女体貌的差异,还显得有些紧。
所以这般动作之下,极容易突显出她那姣好的身材。
可惜的是,此时没人能欣赏得到。
“小松松一定还在睡懒觉,哎,我这苦命的人啊!”
如此哀叹嘀咕了一句,她很快又雀跃道:“还是大发慈悲给他准备早餐吧,辛苦一时,幸福一生啊,未来的他可是会涌泉相报的。”
话音一落,她便下床来,打开了窗帘,双手展开拥抱了一会儿阳光,才转身出门。
然而让她有所意外的是,寒松似乎早早便起床了,客房门大开,床上被褥平整,没有任何人影。
人呢?
苏雨兰心中奇怪的同时,巡视一圈,都没能发现寒松的踪迹,倒是厨房里有着一锅刚刚煮好的南瓜小米粥。
拿起汤勺吹冷喝了一口,味道很可,她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寒松做的。
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毕竟此间只有她两人,而且还有一种微妙的熟悉在粥里,只有经常喝的人才感觉得到。
同样的味道她已品尝了数千次,而这一次也刷新了寒松为她做粥的最早记录。
这么快就上道了!不愧是我苏雨兰看中的男人!
心中这般赞叹过后,盖上锅盖,苏雨兰脚步轻盈地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漱一番。
恰在此时,门口出现了响动,身形停住的苏雨兰循声望去,正好望见穿戴齐整归来的寒松,手里提着包子油条,还有两盒豆腐脑。
“你起来了,正好,可以立刻开动。”对上苏雨兰一双卡姿兰的大眼睛,寒松微笑道。
说着,已是来到了桌前,一边麻利地摆放食物,一边介绍:“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每种包子就各买了两个,豆腐脑也是一甜一咸,你尽管挑你喜欢的,剩下的归我。”
苏雨兰此时倒不急着去洗漱了,走进寒松,在他旁边来回踱步,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很帅吧!”寒松自恋地挺起胸膛,甩了甩根本甩不动的短发。
“简直帅呆了,我都舍不得移开目光。”苏雨兰很是配合,立刻装作一副小女生的花痴模样。
但这般享受,寒松也只拥有了三秒钟,接着就见苏雨兰重回审视的状态,看他的样子就好像科学家发现了从未见过的新奇物种。
“你没事吧?”寒松有些发毛。
“我能有什么事?”苏雨兰即刻反问,眼神依旧。
“那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搞得我身上长满了花一样。”寒松终是忍不住吐槽起来。
“我在研究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昨天可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怎么今日这么勤快?还这么贴心,早餐都准备得妥妥当当。”苏雨兰一脸的费解。
轻哼一声,寒松听到这个就来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信息:
我不开心,需要人哄。
苏雨兰见寒松这副模样,也立刻明白他在埋怨什么,赶到其背后,一对秀拳敲在他肩膀上,柔声抚慰道:“哎呀,我也想你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是帅气干净的,可没法子呀,我总不能改变历史,你要体谅我。再说,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印象深刻呢?若非如此,“我”可能转眼就忘了你,小松松,你说是不是呢?”
如此温柔的语气,再加上放下身段的捏肩服侍,让寒松很是享受,本就没什么不快的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但想着能够继续拥有这般待遇,他仍是绷着脸。
“来,小松松,笑一个,别黑着脸嘛……”苏雨兰继续哄着,但始终不得其果,却也不再坚持,搭在寒松肩上的双手猛然用力,立时让寒松失声痛叫。
“你一个女孩子家,劲儿怎么这么大?”揉着双肩,拼命忍痛的寒松不禁如此抱怨。
“谁让你这么装!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是你自找的。”苏雨兰双手抱胸,冷冷笑道。
“啊哈,你都看出来了。”心虚的寒松露出讨好的笑容。
“就你那小伎俩,能瞒过我?陪你演到现在,已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苏雨兰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惭愧惭愧。”寒松拱手低头。
“嘁!还装模作样。”苏雨兰鄙视摇头,下一刻素手一挥,傲然道:“本姑娘先去洗漱一番,你且在此恭候,一会儿好生伺候着。”
还说我装模作样,您老这入戏也不浅啊。
寒松暗暗吐槽,面上则是恭敬无比,再次拱手的同时还微微弯腰:“得令。”
如此应承的做派,自是顺了苏雨兰的心,背着手耀武扬威地去到了洗手间。
闻听水声阵阵,寒松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跟这姑奶奶打交道还真跟坐过山车一般刺激。
不知为何,在苏雨兰面前,他竟如被驯服了的忠犬,一旦她稍稍表现出怒色,他就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只想着顺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惧内”?
可无论站在谁的角度上,还都构不成真正的夫妻关系,只能说是未来式。
大抵这就是骨子里带的遗传属性吧。
寒松想起自己父亲在母亲面前乖巧如绵羊的姿态,也就释然。
当然,也暗下决定,下一次定要撑上一个回合,方显男儿本色。
……
饭桌上,看着大口啃着包子,刺溜刺溜喝粥,毫不在乎自己仙女形象的苏雨兰,寒松的下巴简直要掉到了地上。
昨日少女苏雨兰吃饭时的恬静和优雅,他仍记得一清二楚,对比此时大开大合的苏雨兰,当真让人恍若隔世。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秉性也并不是不可以更改。
寒松也只敢在心中这般打趣,直接说出来却是万万不敢的。
然而他不提,苏雨兰却是洞悉了所有,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这就嫌弃我了?”
“我怎么敢呐?”
寒松当然不会承认,脑筋快速转动,转移话题道:“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于你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么一说,瞬时提起了苏雨兰的兴趣:“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沉吟了下,寒松认真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虽然你注定是我未来的老婆,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少女时期的你。”
“就这?”苏雨兰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呢。
“当然,这很重要的。”寒松弱弱地强调。
“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随你。”苏雨兰不甚在意地敷衍了一句,随后继续大口吃起肉包。
很快消灭了一个,她又拿筷子夹起一根油条,但见寒松真在冥思苦想着称呼的问题,不由摇头,却也生了好奇。
少年寒松会给她起个怎样的昵称呢?这一点对她来说确是未知的。
舀起一勺豆腐脑,就着油条,苏雨兰装作随意地问道:“你想好怎么叫了吗?”
“还没……”
寒松此时好像非常纠结,但闻苏雨兰这般问起,便商量道:“‘老婆’自然是不行的,万一叫顺嘴了,很容易引发误会。兰兰?可看你年纪这么大,总觉有点怪异,而且这是属于现在的“你”的称呼……”
他这般自顾自说着,却是没注意到苏雨兰的脸色已完全黑了起来。
“你说什么?老娘年纪大?”寒松还想继续说下去,好让苏雨兰给点意见,只听这道充满了寒意的声音响起,不由立时住了嘴。
“没,你听错了。”看着苏雨兰放下了碗筷,神情木然,寒松终是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打死不认,企图蒙混过关。
“好,好,好!”苏雨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还一边拍掌烘托气氛。
这不会是什么夸赞,而是寒松即将遭到报复性打击的前兆。
果然,且见苏雨兰突然用力拍了下桌面,啪的一声,震得寒松浑身一颤,大气都不敢出。
“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甭想再看一眼电视,任何课外书也不能看,全部没收,你只能学习,给我往死里学!”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段话,此刻的苏雨兰在寒松眼中便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别啊,你还要我怎么活?”寒松一脸死灰,苦苦哀求道。
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谨言慎行的真谛,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可惜为时已晚,再难改变苏雨兰的决定。
于是,饭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苏雨兰翻箱倒柜,将自己的藏书收缴一空。
他阻止不得,心口在不断滴血。
被苏雨兰“洗劫”之后,寒松又被揪着衣领放到了书桌之前,按头学习起来。
此时此刻,寒松已是怀念独居的美好时光了。
可惜凡事没有后悔药,在得到什么的时候,也注定会失去些什么。
被苏雨兰监察着学习之时,他也曾以找少女苏雨兰熟络熟络感情为由,想要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但被苏雨兰一句““我”现在才没空陪你玩”硬生生怼了回去,只得老老实实地背书做题。
只当免费请了个美女家教,养眼,寒松如此安慰自己。
就这样,除了午饭时间和零碎的短暂休息片刻,寒松几乎都面对着书本卷子,脑子胀得厉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草草吃了碗饺子,他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学校。
没办法,还要上晚自习。
寒松从没想过自己的周末会过得如此“充实”,这都要感念于苏雨兰的出现。
而摆脱了苏雨兰这个地狱,他又进到了学校这个牢笼。
他家距离阳夏一高不远,却也不近,在需要上早晚自习的校园生活中尤其不便,于是寒松很明智地选择了住宿。
另外一方面,独居久了,难免孤独,需要慰藉,集体的寝室生活可谓是绝佳良药。
“别想着偷懒,我会在暗处盯着你的。”想起自己离家之时苏雨兰的警告,走在校园小道中的寒松摇头苦笑,无奈之中也掺杂着不可忽视的幸福。
这种时时被人在意,被人关注的感觉,他期待已久,虽然有点叶公好龙的意味,但总的来说,感观是极温暖的。
恰在他这般感叹之时,身后忽然有人伸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捏着嗓子鸭子般的嗓音于耳边响起。
“别闹了,周延。”寒松并不惊讶,直接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很快,寒松重见光明,于此同时,一个身影跳到了他的面前,颓败道:“又被你猜到了,我的声音就这么明显吗?”
这道身影比寒松高些,浓眉小眼,整体而言长得也算周正,他正是寒松口中的周延,也是同桌。
“你的声音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无聊的把戏只有你一个人和我玩。”
“去你的!”寒松的答案,让周延禁不住狠狠捶了他胸口一下。
两人打闹着,并肩朝着教学楼行去。
“周末过得怎么样?又浪了两天吧,没有家长拘束着,就是自由自在。”明知答案的周延不无艳羡地问道。
干笑了笑,寒松没有作答,这两日的经历可绝对谈不上自在。
在周延看来,这却是默认了,又是一阵羡慕,整个人化成了柠檬精,吐槽他爸妈如何逼他学习,又挨了多少骂多少打。
他这般向往寒松的生活,却是很难想到寒松也会嫉妒他。
父母经常出差不在家,打骂训斥什么的,是寒松祈求都祈求不来的。
这样“相互艳羡”着,两人来到了教室。
正如他们这般,其他学生也三三两两地笑谈着周末趣事,闹哄哄的,很是嘈杂。
直到铃声响起,一下子尽皆归于沉寂。
任课老师登上讲台,寒松也正襟危坐起来,拿出对应的课本。
不得不说,经过苏雨兰无比严苛的监察,往日里甚感枯燥的课堂,此时也显得不那么煎熬了。
白日里硬塞进脑中的知识,在老师的讲解下充分消化。
“你不对劲,很不对劲。”刚一下课,周延就言之凿凿地盯着寒松如此说,让本就心虚的他后背直冒冷汗。
难道周延发现了什么?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