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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主剧场内,随着劳伦斯与艾吉永公爵的步入,满座宾客的注意力也瞬间聚集到了这二人身上来。

虽说在座的富商们几乎都不曾有幸亲眼见识过艾吉永公爵本人,但是公爵身上的服饰和家徽还是让这些敏锐的宾客们立马意识到了他的尊贵身份:

“那位公爵...白底赤色倒三角纹章...他是黎塞留家族的?”

“一位正值壮年的黎塞留家族公爵,不会错了,他一定是艾吉永公爵。”

“他竟然也来到了这场拍卖会,波拿巴阁下真是好大的能量。”

“嘶...不对啊,波拿巴阁下不是和黎塞留公爵相当不对付吗,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法尔科内伯爵都被他打成了阉人,艾吉永公爵怎么还会来参加波拿巴阁下的拍卖会。”

“没错...莫非艾吉永公爵是来故意找麻烦的?但那样的话波拿巴阁下为何又会让他也入场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

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响彻在了巴黎喜剧院,宾客们仔细地观察着艾吉永公爵这位不速之客,从他那不善且凶恶的面孔来看,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位公爵是来给劳伦斯捧场的。

而更让宾客们好奇担忧的是,波拿巴阁下又怎么会允许这个死对头明目张胆地参加自己的拍卖会呢。

受尽瞩目的劳伦斯则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议论一样,径直将艾吉永公爵带到靠近前排的散席座位中,随手给他指了张空位:

“请快点入座吧,公爵阁下,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艾吉永公爵皱紧眉头,极为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张沙发椅,不顾周围几名宾客担惊受怕的神情,寒声说道:

“波拿巴阁下,你在羞辱我吗?要我和这些散发着腐臭味道的鼹鼠坐在一起?”

在这位养尊处优的公爵认识里,只有那些低贱的小市民才会坐在剧院的散席里,他不管进入法兰西的哪一座剧院都应该有自己的包厢才对,和这些贱民坐在一起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

周围几名宾客听着这直白的侮辱,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怯生生地将头低下,生怕这位公爵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劳伦斯耸耸肩,指着剧场上方唯一一座笼罩着深红色帷幔的包厢说道:

“抱歉了,已经没有空余的包厢了,您就受一点委屈吧。”

“没有了?哼,来人!”艾吉永公爵嘴角一撇,直接挥手叫来自己的一名贴身侍从,指着楼上的包厢吩咐道:

“跟他们说,黎塞留家族的艾吉永公爵要借用他们的包厢,让他们一分钟之内收拾东西滚出来。”

“是!”

那侍从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而劳伦斯却是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看那侍从轻车熟路地爬上二楼。

艾吉永公爵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属下,看着他大摇大摆地掀开帷幕闯进那座包厢,就像是一名颐指气使的税务官在巡视他的包税区一样。

在他以往的经验里,包厢里的中产阶级或是小贵族很快就会卑颜屈膝地从里面滚出来,恭敬地将自己请进包厢中,有些头脑灵光点的还会借机说上几句奉承话,表示伟大的艾吉永公爵使用他们的包厢就是他们最大的荣幸。

剧院里的宾客们也不禁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那名狗仗人势的侍从,纷纷感慨着不愧是一位尊贵的公爵,这样的特权和威势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艾吉永公爵听着宾客们那夹杂着羡慕与惧怕的议论,嘴角也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然而,在下一秒,艾吉永公爵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

只见那侍从进去之后不到二十秒,竟然直接就被里面的人连推带打地赶了出来,连半点情面也没有留下。

而那侍从甚至也因为逃跑的太过匆忙,一个脚下不稳,连滚带爬地一路从二楼滚到了一楼,起身之后还晃晃悠悠的,像个醉汉一样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看着那侍从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及艾吉永公爵呆若木鸡的表情,不知是哪个宾客率先没有绷住,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这份快乐很快就传播到了整个剧场,一时间,剧院上下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在上演一出即兴喜剧:

“哈哈哈我真没想到会在一个公爵脸上看到那表情,你们看到了吗,那变脸的速度哈哈哈!”

“真希望有个画师在场,要是能把那一幕记录下来该有多好。”

“不过楼上包厢里的到底是谁啊?这样得罪艾吉永公爵,估计没什么好下场。”

“谁知道呢,估计是最富有的那几个银行家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底气把艾吉永公爵的侍从丢了出来。”

被当作乐子的艾吉永公爵立马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两步上前,揪起那侍从的耳朵低吼道:

“你这废物!我不是让你报上我的名号吗!”

耳边传来的剧痛顿时让侍从咧起了嘴,他也只得欲哭无泪地应答道:

“我...公爵大人,我说了,我进去就告诉他们,艾吉永公爵大人要求他们立刻滚蛋,然后就...”

“你说什么?!”

艾吉永公爵气极反笑,一把松开这侍从,面目狰狞地看向楼上包厢:

“好,我真佩服那些人,敢让我接受这份奇耻大辱,我看是兜里揣着几个银币就让他们昏了头脑,以为自己有钱就能在法兰西横行霸道了?我倒要给他们上一课。”

说罢,艾吉永公爵便准备亲自上楼,好好让包厢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商们长一番见识,让他们跪在自己的靴子前面痛哭求饶。

“罢了,公爵阁下。”劳伦斯这时才出手按住艾吉永公爵的肩膀,摇头说道:

“您还是安稳地坐着吧,作为这场拍卖会的举办者,我可不愿意见到有人在这里闹事。”

艾吉永公爵猛地呼出一口恶气,用力甩开劳伦斯的手,而后,他看了看劳伦斯,又目光凶恶地瞪了一眼楼上包厢,狠声说道:

“我就当给你个面子,劳伦斯·波拿巴,哼,反正拍卖会结束之后,再收拾那群大逆不道的蠢货也不迟。”

...

随着艾吉永公爵落座,剧院两侧厚重的深色窗帘被缓缓拉起,舞台上的水晶灯光也在机械点火装置的操纵下同时亮起。

宾客们也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了光鲜亮丽的舞台之上,看着劳伦斯重新从幕布后走出,郑重地站在众人面前。

“晚上好,胸怀善心的先生们女士们。”

劳伦斯微微鞠了一躬,熟练地致词道:

“我无比荣幸地欢迎各位今晚来到巴黎喜剧院,参加这场为困难中的同胞们而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我很高兴看到,即使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中,巴黎也从不缺少温暖跳动的人心...”

坐席上的艾吉永公爵显然是对这虚情假意的陈腔滥调感到恶心,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戳穿这个沽名钓誉的小鬼的真实面目。

不过,艾吉永公爵的理智告诉他,他有一个更好的方式将这场拍卖会变成这个科西嘉小子的灾难。

伴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过后,劳伦斯正式宣布了这场拍卖会的开始,并示意剧院的助手将第一件拍品带上舞台。

很快,一位身材妖娆的美妇人用红绸托着一柄精美的军官佩剑走了上来,而后她将佩剑举高置于灯光之下,使宾客们都能清晰地看到这柄金鞘短剑的细节。

“这是雅克·菲利普中将在七年战争中所使用的佩剑。”劳伦斯也用洪亮的声音解说道:

“据将军本人所说,这柄长剑伴随了他在东线战场数年的戎马征途,将军还亲手用这柄佩剑划开了十二个英国佬的喉咙;抛开其纪念意义不谈,这把剑本身也是一柄极为出色的佩剑,由维也纳最出色的铸剑师所打制,除了纯金的剑鞘略显沉重之外没有任何缺点,不过我想它孔武有力的新主人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缺陷。”

台下的宾客们也立刻被吸引了眼神,不得不说,一柄来自前奥地利元帅、现法兰西中将的军官佩剑,这对于在场的男士们无疑是一件绝佳的藏品和饰品,尤其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

“雅克·菲利普将军的佩剑?真是不错,我有点想出价了。”

“嗯...光是那柄剑本身就价值一千利弗尔了,更别说这是菲利普将军用过的战剑。”

“差不多价值五千利弗尔吧,只要低于这个数,我一定要买下来。”

宾客们兴致勃勃地估算着拍品的价值以及自己的钱包,随时准备为这么一件难得的藏品出价。

劳伦斯在略微等待片刻之后宣布道:

“那么,女士们先生们,菲利普将军的佩剑,不设起拍价,现在开始出价。”

而就在劳伦斯话音刚落,一众宾客们还在犹豫着报价之时,只听一道雄浑但夹杂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剧院:

“我出一百利弗尔。”

“一百?还不如不叫呢,这谁啊。”

“就是,一百利弗尔连个剑柄都买不到。”

“等等...叫价的人好像是...!”

宾客们下意识地望向发声者,赫然发现这就是刚刚来到拍卖会的艾吉永公爵。

艾吉永公爵翘着腿坐在位上,似是挑衅般的瞪了一眼劳伦斯,而后用他那令人胆寒的目光扫视着剧院里的其他宾客。

方才那些打算出价的宾客们瞬间愣住了。

去和艾吉永公爵抬价?这位公爵大人的名声可不是很好,万一被他认为是在刻意与其作对的话...

这时,一位似乎还没有搞清状况的来客见众人都没有接价,于是随口接了一句:

“我出五百...”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只见艾吉永公爵就毫不掩饰地扭头死死盯着这位出价者,就如同恶狼凝视着一只孱弱无力的肥兔一样。

尽管公爵还什么话都没说,但他那凶狠的目光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任何敢与他抬价的,走出巴黎喜剧院之后就得小心点了。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之下,那位迟钝的出价者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急得全身都在冒汗,连声冲劳伦斯大喊道:

“抱歉抱歉,波拿巴阁下!我还没有决定好!”

劳伦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宾客们见状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什么动静惹恼了这位声名狼藉的公爵,他们这些小商人可经受不起一个黎塞留家族公爵的报复。

霎时间,巴黎喜剧院内寂静一片,人们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宾客们心中除了惊惧与担忧之外,更是充满了无限的疑惑:

波拿巴阁下为何要将这个恶名昭彰的公爵带到剧院里来,难道波拿巴阁下不知道他会毁了整场拍卖会吗?

“五万利弗尔!”

而就在这时,剧场二楼忽然传来一声悠扬且洪亮的叫价声,瞬间打破了这片寂静。

人们震惊地看向二楼那座被深红色帷幔罩住的包厢,正是那包厢外的一名侍从代替他的主人喊出了五万利弗尔的高价:

“五万?这把剑最多值五千吧?”

“难道说那个人真是来做慈善的?”

“关键他还接了艾吉永公爵的价,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里面到底是谁,敢把艾吉永公爵这么不放在眼里。”

...

“这!该死的!”

艾吉永公爵先是一愣,旋即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扶手上。

公爵心里很清楚,那把佩剑的价值也不过是几千利弗尔,他是完全没有想到那包厢的主人敢接自己的价,并且还喊出了五万利弗尔这个称得上是挑衅的高价。

“真是有种...敢对我做出这种挑衅...我真想看看你今晚准备怎么走出巴黎喜剧院。”

公爵一挥衣袖,咬紧牙关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发誓势必要在今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一下黎塞留家族的权势。

很快,随着劳伦斯象征性地确认了两遍无人加价之后,这第一件拍品的竞拍也就宣告结束了。

紧随其后被带上舞台的,是一条由金丝编织而成的女式手链,来自于一位伯爵的收藏,是一件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文物。

尽管场上的女士们都对这件华美的饰品倾心不已,但这次他们谁也没敢率先出声,都缄口不言地紧紧地盯着前排的艾吉永公爵。

果不其然,劳伦斯的介绍一结束,艾吉永公爵便立刻报出了和上次一样的极低价格:一百利弗尔。

而二楼包厢的主人也似乎是和艾吉永公爵对上了,依旧报出了五万利弗尔这个明显虚高的价格。

这一次,艾吉永公爵没有再说什么,但他那紫青的脸色和攥紧的拳头都说明这位公爵的怒气还在不断地叠升。

而对于应邀参加这场拍卖会的观众来说,这绝对是他们所参加过的最离奇的一场竞拍活动。

每当一件新的竞品被拿上舞台,艾吉永公爵便会喊出一个极低的价格,而楼上的包厢里也会紧接着叫出一个极高的价格来直接拿下这件拍品。

他们这些宾客们在中间根本没有插话加价的机会,或者说他们也根本没有加价的胆量。

这样的重复流程一直持续了将近二十遍才宣告结束。

而到这时,这场拍卖会也已经宣告尾声,即将迎来它的压轴大戏了。

...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要登场的最后一件珍品,想必大家都已经提前知道了。”

尽管在场的宾客们在这场拍卖会中毫无参与感,但劳伦斯还是热情澎湃地介绍道:

“一条镶嵌有二十二颗钻石的流苏项链,据说光是收集其材料就花费了工匠们三年的时间,整条项链更是经过了七年的打磨加工才出现在杜巴利伯爵夫人的胸口前,我敢说,这条项链的光彩足以使其配得上任何一位公主皇女。”

随着这件压轴竞品装在一个水晶盒中被抬到舞台上来,现场已经有些疲倦的宾客们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可以说,在场的一大半人都是奔着这条钻石项链而来的,毕竟这样的珍宝确实很少会流落到民间来,更别提出现在一场拍卖会上了。

对于这些精明逐利的商人们来说,如果能以一个合适的价格买下这条项链,哪怕是倾家荡产,只要能找到一个愿意接手的买家,不论是奥地利的某位公主还是意大利的某位王后,这都可以让他们大赚一笔。

在这件拍品面前,即使艾吉永公爵仍然出价,他们也不在乎了,当赤裸裸的利益摆在眼前,这些资产阶级可是连断头台都能视之为无物的。

至于此刻已经愤怒到麻木的艾吉永公爵,他的眼神也紧紧盯在那条钻石项链身上。

他可是知道,杜巴利夫人那个疯女人是有多么在乎这条项链,如果不能给她将这条项链完好地带回去,指不定这个女人以后会再发什么疯。

这一次,艾吉永公爵甚至可以接受掏钱买下这条项链,反正最后杜巴利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为这条项链再掏一次钱,毕竟她想要拿钱就只需要在王室的财务账目上画几笔而已。

而且,在公爵原本的计划中,他只要压低其余拍品的成交额,并且在买下项链之后故意拖欠这笔货款一年两年,完全也足以让劳伦斯这一次借助拍卖会来沽名钓誉的行为功亏一篑。

艾吉永公爵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一眼二楼的那座包厢,低声嘲讽道:

“蠢货,在前面那些垃圾上都快花了一百万利弗尔了吧,这串项链你还想和我争?”

而台上的劳伦斯也在结束了对这串项链的大肆赞美之后,正式宣布竞价开始:

“我出五十万利弗尔!”

“别丢人显眼了,我七十五万!”

“再加五万,八十万利弗尔!”

“一百万,一百万利弗尔!”

只是一转眼之间,这串钻石项链的价格就被哄抬到了一百万利弗尔,而这距离它的估值两百万利弗尔仍然还有一定的距离。

艾吉永公爵听着这嘈杂的犹如菜市场一般的竞价声,不由得心情烦躁,直接大吼一声,报出了他的心理阈值:

“两百万利弗尔!”

随着艾吉永公爵的这一声大吼,剧院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人们一边惊讶于艾吉永公爵这一次竟然老老实实地加入了竞价的行列,同时也惊讶于这不愧是一位公爵,竟然一次就报出了两百万利弗尔的高价。

享受着人们惊讶且钦佩的注视,艾吉永公爵顿时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虽说压低拍卖会成交额的计划落空了,但艾吉永公爵觉得能够将项链带回给杜巴利夫人就已经是个不错的收获了。

在艾吉永公爵看来,只要路易十五在杜巴利夫人的劝诱下对劳伦斯产生芥蒂,那么这个科西嘉人即使得到民众的拥护也依然是无济于事。

而在剧院内,随着艾吉永公爵两百万利弗尔的报出,那些争相竞价的声音也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来是因为艾吉永公爵的报价已经十分接近于这串钻石项链的真实价格了,二来也是因为继续加价很有可能真的将这位公爵给得罪死,毕竟这位公爵都已经在正经竞拍了,说明他对这条项链也是志在必得。

“那么,两百万利弗尔,来自前排的这位先生。”

劳伦斯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小木槌:

“两百万利弗尔一次...两百万利弗尔两次...”

艾吉永公爵自信地笑着,等待那柄木槌砸在桌上发出清脆令人愉悦的响声。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二楼的包厢内再次传来一阵响亮的加价声:

“五百万利弗尔!”

这道声音一传出来,整间剧院都仿佛沉浸在了一片震惊的情绪之中。

五百万利弗尔?为了这一条钻石项链?

宾客们大受震撼地捂着嘴巴,纷纷抬头看向二楼的包厢,如果不是那名侍从坚定的表情,人们还以为那是一个根本不懂拍卖会的傻子在那边喊着玩呢。

“开什么玩笑!”

艾吉永公爵的脸上尽是呆滞,那五百万利弗尔即使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那包厢里不管是谁,都绝对不可能拿出五百万利弗尔来买这么一条钻石项链。

还不等劳伦斯开口确认,艾吉永公爵就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包厢外叫价的那名随从呵斥道:

“你去问问你的主子!他真有五百万利弗尔拿来买这条项链?!”

那名随从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艾吉永公爵,似乎完全不惧怕这名公爵的威名,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探身进包厢之中确认了几句,而后朗声宣布道:

“抱歉各位,波拿巴阁下,我们的出价不是五百万利弗尔...”

艾吉永公爵长舒了一口气,骂骂咧咧道:“真是个蠢货,没事开这种玩笑。”

那侍从接着说道:“...是六百万利弗尔。”

此话一出,别说是满座的宾客们了,就连艾吉永公爵语塞得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在拍卖会上和自己竞价的。

难道那包厢的主人真的是钱多到没处放了,需要往巴黎的贫民窟里撒一点?

不过说到底,究竟又有谁有这个财力一下子拿出六百万利弗尔来购置一条项链,更别提他还在前面花费了一百万利弗尔用来拍下一堆二流的藏品。

几乎所有在场的宾客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能够拿出这个数量财富的人在巴黎也没有几个,那个包厢的主人又到底是谁呢。

而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只听坐席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大吼声。

“我明白了,劳伦斯·波拿巴!”

只见是愕然之中的艾吉永公爵忽然回过神来,他那满腔的盛怒都充盈在脸颊上,此刻正直指着劳伦斯的鼻子大喝道:

“什么慈善拍卖会,这不过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你这虚伪之徒!”

坐席上的人们更是一惊,没想到这场拍卖会竟是如此的一波三折,这位公爵竟然又当面和波拿巴阁下对峙了起来。

劳伦斯面色不改地微笑着,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可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公爵阁下。”

“别装傻了,我已经看明白了,什么所谓的将成交额全部捐赠给巴黎市民,恐怕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吧!”

艾吉永公爵冷笑一声,俨然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样,他指着二楼的包厢说道:

“那个包厢里面其实就是你的人吧,你故意自导自演将这场拍卖会的成交额炒高,这样就能放出消息说你给贫民们捐了一笔巨款,而所谓的捐出钻石项链进行拍卖,也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而已!”

听着艾吉永公爵那盛怒的指控,在场众人的脸色也纷纷凝重了起来。

细细琢磨之下,众人发现艾吉永公爵的话语竟然还有几分道理,巴黎内能一下子拿出数百万利弗尔来参加这样一场慈善拍卖会的富商巨贾本就是屈指可数。

而那些人似乎也和这位波拿巴阁下没有什么关系,即使是和劳伦斯走的最近的蒙马特尔先生,他的资产也不足以让他把如此巨大规模的一笔款项花在慈善拍卖会上。

这样想来,那间包厢里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受邀参加这次拍卖会的来宾,而是劳伦斯自己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那包厢的主人完全不给艾吉永公爵一丝的脸面。

理清这一套逻辑之后,宾客们看向劳伦斯的眼神也瞬间多出了几分复杂,他们已经有五成的把握确定这场拍卖会就是一场完完全全的作秀了。

而作为言论风暴中心的劳伦斯却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笑着反问道:

“公爵阁下,我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您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哼,不切实际?要验证我的说法再简单不过了。”艾吉永公爵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直接自信地站在了舞台之上,当面和劳伦斯对峙道:

“请您把二楼包厢的主人请出来吧,能够有财力花六百万利弗尔买下一条钻石项链的人,我想我应该不至于连名字都没听过。”

劳伦斯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艾吉永公爵也不愧是黎塞留派系的领头羊,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将自己的意图给摸清七七八八了。

不过,他所能摸清的极限,也就是这七七八八了。

劳伦斯两手一摊,无奈地解释道:

“很抱歉,公爵阁下,包厢的主人并不愿意在今天露面。”

“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你根本就不敢让里面的人露面,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一把!”

一听这正中下怀的话语,艾吉永公爵立马酣畅淋漓地大笑了起来,此时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劳伦斯是在装神弄鬼了,旋即他面色一沉,大声吩咐道:

“来人呐!”

随着艾吉永公爵的命令发出,十来名等候在门外的亲卫迅速冲进剧院里来,恭敬地等候着公爵的命令。

“去把二楼包厢里所有的人都给我丢出来!听到没,用丢的!”艾吉永公爵显然还没有忘记方才自己侍从受到的屈辱,特地命令道:

“一群装神弄鬼的小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我劝您最好不要这么冲动,包厢的主人会很不高兴的。”劳伦斯叹了口气,和数百名宾客一起目视着那十几名佩剑的公爵亲卫气势汹汹地杀上楼去。

艾吉永公爵脸上的笑意简直是止不住,他前仰后合地走到劳伦斯面前,轻蔑地拍了拍劳伦斯的脸颊,讥讽道:

“这个时候还想装到底吗?波拿巴阁下,小劳伦斯?嗯?好,我就让你死心,亲卫队听令!把包厢里的混账东西都给我拎出来,带到舞台这儿来让所有人都看看!”

“是!”

十几名亲卫大声应道,随即鱼贯而入地冲进了那间宽敞的包厢。

然而,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十几名身壮如牛的亲卫竟然纷纷连滚带爬地从包厢中逃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莫不是极致的惊恐与震撼,仿佛是在正午的街头撞见幽魂一般令人惊惧。

艾吉永公爵愣了一下,数百名宾客也同步地失神了一瞬间,他们都不理解这十几名佩剑亲兵为何会如此惊恐地从包厢中退了出来。

而还不及艾吉永公爵发问,只听那包厢的主人终于在今晚首次发声了,他的声音略显稚嫩,但此刻却充满了愤怒:

“埃曼纽尔·阿尔芒,你是想对我动手吗?”

艾吉永公爵大脑一片空白,这声音似曾相识,似乎经常在一个地方听过,那个地方充斥着香槟酒的芳醇和古龙水的芬芳,还伴随着炫目的烟火与歌舞。

对了,艾吉永公爵想起来了,他经常在凡尔赛宫听到这声音。

至于这声音的主人,则是...

万众瞩目之下,一只白嫩而稍显粗壮的胳膊掀开了二楼包厢的深红帷幕,从中走出来的是一对十分年轻的夫妻二人。

众人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他们鲜有人认识这对夫妻,但是这二人披肩之上的蓝底金色鸢尾花纹章就已经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艾吉永公爵向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脸上那恣意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

半晌之后,这位公爵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请原谅我,王储殿下,王储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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