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突然间,丹云的语气转变,从原本的愤怒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平静了下来,这种转变让老邓三兄弟都是愣住了,而狄飞惊在稍微的错愕之后就明白,一定是小蝶说服了丹云。
“我两之所以有矛盾,起因还是在茅十八的身上,我来崆峒山主要就是想帮茅十八,你跟我的矛盾也是从崆峒山发生的,如今我有证据证明,茅十八才是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是罪魁祸首,我已经说服了白玉京,还有一些人,包括今天在场的诸位,我希望大家能够帮助我打败茅十八。”
狄飞惊的话让老邓三兄弟都流露出了怪异的眼神,他们心说就算你真的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又有什么用呢,谁会相信你而不去相信茅十八呢,或者说那些所谓的证据除了可以用来增加这场娱乐的气氛外,没有一丁点用处。
不过丹云听了这话却是迄今为止在狄飞惊跟前头一次流露出了一缕淡淡的笑容,他知道狄飞惊时故意这样说的,而他跟狄飞惊之间的矛盾也并非是因为茅十八才存在的,早在当初襄阳城的时候两人之间就各种互怼了。
所以狄飞惊用了一个很拙劣的说辞,不是我一开始就跟丹云你有矛盾,而是我来到崆峒山后才出的事,所以错不在你我,而是在崆峒山。
尽管狄飞惊这个说辞在场四人都不会当真,但都心照不宣,不会说破,这样说也算是给了丹云一个交代。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丹云没有对狄飞惊的说辞做任何评价,而是继续问道,狄飞惊此时自然也不会停下,于是说道。
“我打算调集所有豪门公会可用的人手对付茅十八。”
狄飞惊的话让老邓三兄弟和丹云都流露出了惊异之色,但很快丹云就再度平静了下来,调集豪门公会所有人马,保守估计会有三千人左右,这可是一支为数不少的大部队了,放在网游中那就是割草军团一般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其对手。
但是丹云仍旧不动声色,而一旁的胡子却是出言问道。
“就算你能调动所有豪门公会的人手又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不能把茅十八怎么样,而且真把他给惹毛了,他要化明为暗,最后吃亏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了,除非你真有本事把他杀出豪侠,不过我想你应该没那能力吧?”
胡子的话就是之前丹云的其中一个想法,折戟沉沙找茅十八真人PK都失败了,证明茅十八背后的能量不比豪门公会小,只不过茅十八不是来网游里创造财富的,而是来实现价值的,说白了,茅十八去到任何一个领域都能够有所作为,他今天所拥有的这一切想必已经在别的领域中早已实现过了,他转战网游不过是又一次对自身实力的“卖弄”。
“我最近才想通了一个问题。”
狄飞惊突然间转变了话题,他的话立刻就引起了四人的注意,随后狄飞惊继续说道。
“茅十八之所以向我‘认罪’,其原因是想要把我暴露在公众面前,让我分身乏术无暇去顾及他,从这个角度来看,茅十八应该是把我视作他计划的最大阻碍。”
狄飞惊的这番话说的有点大言不惭,但是却并没有让丹云和老邓等人流露出鄙视的眼神,相反他们觉得这个逻辑合情合理,茅十八将狄飞惊视作最大的阻碍,是阻碍而不是敌人,就在于狄飞惊那种非正式的查案子做委托的经历能够最大限度的识破茅十八的计划。
很多人在狄飞惊的跟前都吃了瘪,原因就是他们的行为符合了狄飞惊所认识的那种骗子套路,在场的四个人也都不例外,他们都有这样的经历和感受,在过去的某个时候,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狄飞惊给“反套路”了。
要说狄飞惊这种能力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种非黑即白的套路,大有一种你要么就是骗子要么不是骗子的简单论调,如果他的这种单纯的论证方法放在现实中那可能根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毕竟人都是复杂的,但在网游中,这种简单论调面对更加简单粗暴的玩家却有着极大的杀伤力或者反制作用。
茅十八其实也是一样的,或者说茅十八即便是个很复杂的人,但想要在网游这个环境里生存,想要跟其他人打交道,他也会变得低龄化许多,或者叫做放下身段来迎合其他玩家,只要他的这种心态或者方式用在了狄飞惊的身上,那被狄飞惊识破他的骗子套路就再容易不过了。
“所以说,茅十八其实压根就不是在向你认罪,而是当真化明为暗了,但是你又如何知道他究竟在计划些什么呢?”
丹云对于狄飞惊的说法持一半的认可态度,狄飞惊或许的确捕捉到了一些值得令人怀疑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是站在狄飞惊的立场角度来看待问题的,但其实就如同胡子所说的那样,就算狄飞惊能够调集三万人又能如何呢,他不可能把茅十八给杀出豪侠,只要茅十八还在豪侠的一天,难不成“六大派”就必须要紧密的联合在一起吗,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也不符合豪门公会的利益。
“茅十八不足为惧。”
突然间,狄飞惊又再度曝出了惊天之语,他之前将茅十八描述的神乎其神,说要调动三千人才能围堵茅十八,但这会却突然说茅十八不足为惧了,这倒是让丹云等人好奇了起来。
“我是说,茅十八眼下有永夜在节制他,不管永夜知不知道茅十八的心思,茅十八似乎对永夜还是很在意的,至少有永夜看着他,茅十八就无暇分身去亲自处理他的计划,因此他只能将计划交到其他人的手上,比如说老王、老虎,不过我觉得茅十八应该还有更强大的势力。”
说到这里,狄飞惊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他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他的情报太少了,知道目的却不知道底细,不过听到这话,丹云却是笑了起来,说道。
“老虎算一个,老王算什么,根据红袖添香公会的情报,老王只是一个人,他只是茅十八的狂热崇拜者罢了,顶多算是一个跟班,你应该在意的是另外两个人,万松山庄金狮王朝公会的会长左丘超然以及神龙岛月明公会的会长柴玉关。”
听到这两个角色扮演者的名字,狄飞惊先是一怔,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左丘超然就是浮云,至于柴玉关,想必也是茅十八游历江湖时所受的那些门徒了。
情报有了,顿时就让狄飞惊的心情振奋,赶紧问道。
“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崆峒山。”原本的大好机会被银翼山庄公会的雪儿和十八大给搅和了,茅十八的心中烦躁,但却很清楚在自己的计划中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变数,这是他人为掌控不了的,只不过眼下这个机会错过了,想要等下次机会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同样的,浮云那边的动作也只能暂停,毕竟咋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跳出来那就是找死。
永夜如今仍旧还跟在茅十八的身旁,和茅十八一样亲历了最近的许多事,不过永夜是个做事不带脑子的人,他只能看见,却不会去思考,所以诸如茅十八和二哥带狄飞惊去襄阳城向小蝶求婚这种事对永夜来说,除了喜剧的感觉外什么都没有联想到。
不过也恰如狄飞惊所想的那样,就算永夜是个不带脑子的人,但有他跟着,茅十八的确做不了太多事,他只能把事情吩咐下去交代别人去做,但是茅十八太清楚玩家做事那一套简单粗暴的方式方法了,就算是浮云、柴玉关这样有心计的玩家,他们也都只能做到让自己谨小慎微,但一旦需要利用到他人的时候,他们还是必须要去迎合那种简单粗暴,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顾虑太多,怕被别人看出破绽,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你如果把事情搞的太复杂,鬼才会有人愿意帮你去做。
所以,茅十八很清楚,把事情交代给浮云和柴玉关等人去办,其实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但那又有什么法子呢,难道茅十八还能带着永夜一起去做那些事,或者说服永夜跟自己一同去做那些事吗?
还别说,茅十八还真有想过“策反”永夜,让永夜陪着自己大闹一场,但理智如茅十八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永夜并不介意茅十八搞风搞雨,哪怕茅十八祸乱天下但只要他还当自己是好兄弟,还能够继续维持当初小刀的那个团队,那永夜也愿意听从茅十八的任何安排。
但遗憾的是,过去永远是过去,已经回不了头了,放在一年前,永夜会拼着命的帮茅十八,但今天永夜不会这样做了,即便永夜自己就不是一个好人,但如今他的这种监察者的身份却仿佛赋予了他一道神圣而又正义的使命一样。
茅十八不能再永夜的跟前做错事,更不能做任何坏事,否则的话他将永远失去永夜这个兄弟,当然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今天了,那这种虚伪的话也就可以放下了,茅十八担心的并不是失去永夜这个好兄弟,而是担心永夜和白玉京一样,成为妨碍他计划的敌人。
“老刀,应该就是这个周末了吧,也不知道现在学校怎么全是这样,放假了还要补课,真是蛋疼!”
永夜说的自然就是小刀了,只不过这个消息并不是小刀偷偷上游戏来告诉他的夜哥的,而是由茅十八代为转述的,当然永夜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听了他这句吐槽,茅十八倒是笑了,回问道。
“怎么,你难不成没读过书?”
听到这个问题,永夜就不说话了,看样子是有很多的难言之隐,茅十八自然不会多嘴,就此打住,过了片刻,永夜却又再度说起了这个话题。
“我读的是工读学校。”
永夜的话让茅十八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笑道。
“我艹,你看不出来哦,说说吧,什么时候怎么犯的法?”
能读工读学校的必然就是轻微触犯了法律的未成年人,只不过如果永夜真是读的工读学校,那他可能几年以内都要跟网络绝缘了,不说工读学校是否跟人们所认识的那样“恶毒”,就说这种学校的特殊性也绝非你想读就读,想不读就不读的类型。
“早就毕业了,我现在没读书。”
听到永夜打马虎眼的这句话,茅十八倒是没有追究,而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很快茅十八的心中就升起了一个念头,如今永夜的这种行为或许就是因为他曾经有过一段“改造”经历所形成的,看这样子,工读学校应该对永夜的改造是成功的,至少他还存有善的一面。
今天茅十八原本是打算去副本的,眼下小刀和紫衣都不在了,他们要下副本只能组野队,不过对他们这二位顶尖大神来说,组什么人都纯粹跟玩似的,就算只是他们两个人,无外乎就是打的费力一点,不存在卡关的问题。不过如今茅十八的心中有了别样的心思,或许是他原本还对永夜心存的那一丁点侥幸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又或者他原本就没有任何侥幸心理,只不过是又一桩事实“教他做人”了,所以茅十八眼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只想快点把他的计划给补完。
永夜就在一旁,想要亲力亲为是不可能的,要说茅十八究竟担心永夜哪一点呢?
实力吗,如今的永夜可是连白玉京都打不过了,尽管永夜仍旧是现如今豪侠排名前三的绝顶高手,但就如同白玉京和茅十八之间有着一千个永夜的差距一样,而永夜和茅十八之间的差距只会更多。
因此,茅十八对永夜的担忧不是实力的缘故,而是一种人之所以为人的感性心理作用,茅十八不想失去永夜这个朋友,却也难得两全其美,他知道他必须在鱼和熊掌之中选择一个,但究竟该选哪一个,他却始终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