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韩非与李斯的赌注还有六天的时候,嬴政答应了韩非的邀约,与盖聂来到了紫兰轩之中
嬴政与韩非在后院之中散步,盖聂与卫庄则是站在楼顶,警戒着四周……
少顷,院中的两人停下脚步,韩非率先开口道:“韩非见过秦王!”
男子摘下面具,只见一个身高八尺左右,身着一袭白衣,腰间佩戴者一把剑的青年男子站在韩非面前,
他的五官虽算不上英俊无比,但他那细长的眼睛、压低的眉毛,成熟的面庞,给人一种威严、残酷、深沉、坚定的王者气势……
““我曾经听人说过 身处井底的青蛙 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 我很好奇 在这样破败的庭院中 你是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
“有些人没有见过汪洋 以为江河最为壮美 而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
“所以说,你是后者?”
韩非闻言,缓缓在院中行走,:“行万里路 才能见天地之广阔,我曾经遇到过一位老师,问过他一个问题。”
“哦,……什么样的问题?
“我曾问他,天地间是否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吗?我的老师当时并未告诉我,所以我便开始在这天地间流浪,为了寻求这一答案”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高山变成深谷 沧海化为桑田 夏冬的枯荣 国家的兴衰 人的生死 真的是神秘莫测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 百年可证生老病死 千年可叹王朝更替 万年 可见斗转星移……
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 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 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嬴政轻笑道:“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韩非闻言,并未回答嬴政的问题,转而开口问道:“据我所知,秦王在秦国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为了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便将自身陷入险地,这个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自幼质子于赵,其中艰险不可与人而语,同时也没有时间和机会真正的领悟诸子百家的学说
后即位为秦王,每日我都博览群书,未曾懈怠,但我从群书中没有找打我想要的答案,直至先生的文章出现,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先生之才,值得我冒险,何况,不登临绝巅之上,何以看到众山的风光……”
“能让秦王宁愿以身犯险来见,是韩非的荣幸。”
“当今七国,以我秦国最为强大,韩国最为弱小,以先生之才何不随我入秦,我必以国士待之……”
“我是韩国的九公子,无论韩国如何弱小,这里始终是我的家……”
嬴政听出了韩非的意思,这次前来,他也并不抱希望韩非能随他入秦……
见嬴政沉默,韩非开口说道:“我可以为秦王引荐一个人,他的法家之学并与我相差无几。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赦免一个人……”
嬴政瞳孔一缩,思虑片刻之后,说道:“好,我答应你!”
见嬴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两人便在后院之中讨论治国之道……
…………
房顶上,卫庄看着下方的两人,转头问向盖聂,:“师哥,当年你为何会选择入秦,成为嬴政的首席剑师,而不是成为吕不韦的门客?
“我们分别之后,我曾游历诸过,各国之间因为征战不断,百姓的生活艰苦异常。
直到我去了秦国,看到了秦国的百姓,他们虽然条件艰苦,但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一种信念,那是一种为国甘愿奉上生命的信念,……
于是我便去了吕不韦的府上,虽然他对我礼遇有加,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在吕不韦府中做门客,不是我想要的……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嬴政,当时我与他在山顶论剑,他说:
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天子之剑,以燕谿石城为锋,齐岱为锷;包以四夷,裹以四时;制以五行,论以刑德;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卫庄开口问道:“他是想铸天子之剑吗?”
我当时也这样问过他,他说“我欲铸一把天子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
当时听完他的雄心壮志之后,我便答应他成为他的首席剑师……
盖聂说完,卫庄久久不语,从嬴政的眼界之中,便能看到韩非与他的差距……
“小庄,你呢,为何又会选择加入流沙?”
“师父曾教过我们捭阖之道,谋之于阴,成之于阳,机不可失,久而化成……我在新郑待了很久,直至韩非归国,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经过对他的一番考验之后,他的才能征服了我……”
…………
一处阁楼之中,姜逸与紫女想对而坐,子女时不时的为姜逸倒酒,他们也听到几人的对话,……
紫女开口说道:“这就是你想去秦国的原因吗?”
“对,从盖聂的口中,你也知道了嬴政先要铸造的天子之剑,而我想助他成就这天下一统……”
紫女似乎看出了姜逸去秦国的决心,她知道有些问若再不问,可能以后就没有了机会……思虑良久之后,问出了她心中深处对姜逸的疑惑
“你究竟从何处而来?是什么身份?”
姜逸思虑一番之后,开口说道:“我只是流浪在韩魏边境的一个孤儿,某一天夜里在一处破庙醒来,救下了一对母女,之后我们便来到了韩国……”
“那你的学识又是从何而来?”
“额,……我在路边捡到一本书,然后自学成才的,……”
“呵呵,……”
紫女目光直视着姜逸,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也就没有在问下去……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紫女打破了平静……
“你去秦国之后,还会回来吗?”
“会吧,毕竟紫兰轩的酒很好喝……”
听到回答,紫女心中升起了一丝欣喜,
在她心中,流沙的众人,虽然都有各自的才华,但对他们的感觉更多的是欣赏,以及同为 流沙成员之间的关心,但对于姜逸的神秘,她的心中多了那么一丝好奇,她很想探究下去……
窗外微风习习,无论是庭院、楼顶,还是阁楼之中,时不时的都有轻笑声、叹息声传出,被微风卷杂着树叶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