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泰骑马带着千雪赶回王府,一路上却一句话也没说,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在千雪身边蔓延。
再是迟钝也感觉得出,夏侯泰今日好像非常之生气,千雪请放在战马鬃毛上的手缓缓扬起,抓住夏侯泰的衣袖,低唤:“泰。”
夏侯泰依旧没有说话,半晌,他才垂下眸道:“怎么?项”
一瞬间变化的神情让千雪有些惊讶,他的声音仍是那样温柔,仿佛一点也不责怪于她,只是那俊逸的眸中,却蕴含着一种让她会感到彻骨寒冷的执拗,在一点一点的啃食着她瘙。
千雪心上一紧,迅速将方才的想法甩开,然后静静说道:“泰,你误会了。”
夏侯泰的眸子微动,却将视线收回没再看千雪,仅是淡淡回道:“是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渗透着千千万万的情绪,两人一路仅道了这样几句话,抬头间,已经回到了王府。
夏侯泰将马转给方尧,径自丢下千雪一人返回房中。
千雪有些焦急,踉跄几步跟着夏侯泰去了,不过门却没关,像是特别为她留着的。可才刚一进去,就看见夏侯泰正在换衣裳,她一怔,紧忙将脸偏过不敢多看。
夏侯泰看了她一眼,径自将衣衫换好,道:“有事?”
明显的还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千雪咬了下唇,抬头看向夏侯泰,“泰,你在……生我的……气?我和陵,什么都没有……”
“陵?”夏侯泰右眉微挑,几步走到了千雪身边,他依旧是笑着的,如往日那般温柔,右手缓慢的贴在门框上,突然按下,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得千雪身子猛的一僵。
而他则用着那双冷如寒冰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千雪,一字一定道:“比起本王,你更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一时刺痛了千雪的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泰,这样让人难过的泰。
她启唇想要解释今日之事,谁料夏侯泰却是冷哼一声,忽而压下了唇,突然就用力地咬上了她的唇,鲜红的血自唇角流下,千雪痛得眼角都泛了湿.润,她先是双手紧握.住了夏侯泰的衣袖,可是她却在狠狠用力之后,又将手松开,任由夏侯泰宣泄心中的怒意。
可她却不知,她越是这样一脸痛苦的忍耐,夏侯泰心里的焦躁就更甚。于是他眉心一动,转而用力的吻上了千雪,舌尖肆虐,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唇上的血红被卷入舌上,带入了一阵血腥,而后他轻扬唇,静静看向千雪,他没有发脾气,只是用指尖若有似无的在她脸旁游走,低声说道:“如何才能让你听话的呆在本王身边?如何,才能让你不去接近其他的男人,如何,才能让你只属于本王一个人……”他的语气,带了一种莫名的哀伤还有一种如堕入深渊般的黑暗,他用唇轻轻摩挲过千雪的右眸,耳,然后低声说道:“本来想再等等,但是……本王等不了了……本王要给你烙上本王的印记……本王要让你永远也不能再属于别人……”
夏侯泰说罢,淡漠地笑了一下,突然就横抱起了千雪向着榻上走去。
千雪一惊,对夏侯泰的话又怕又惊,可她也不傻,知道话中的含义是怎样的,她双手紧揽着夏侯泰的脖颈,有些手足无措。
“泰,泰……我还没有准备好……不要……”千雪连声说道,躁动不已,她早便决定将自己给泰了,可是是想与泰有一个很美好的回忆的,她……还没有沐浴更衣……!
脑海中一切的美好都被夏侯泰的怒意打乱,她惊慌着扭.动着身子想要抵触着接下来的事情,看在夏侯泰眼中,却让他更为伤痛。
他将千雪放在榻上,一把扯上.chuang帏纱幔,冷冷扯开自己的衣襟,“雪儿,本王要你记住,你究竟是谁的人,你属于谁,这便是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惩罚。”
夏侯泰言罢,从容拉下千雪的发带,将她双手紧紧绑在一起。
千雪一惊,可是力量上的悬殊,却使得她根本无法去抵抗眼前怒到极点的夏侯泰,只能使用哀怜的双眸紧紧凝视着眼前的他。
金眸中倒映出了他冷漠的俊颜,夏侯泰看得到,却是感到满足,因为这一刻在这双无与伦比的金眸中,倒映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轻笑了一声,再度倾身吻上了千雪,同时便扯开了她的衣衫。
千雪倒吸一口气,半字未出,便被泰再度吻上。
“不要说话,心里只管想着本王便好。”夏侯泰喃语,声音里却透了一抹不经意的chong溺,他果然还是舍不得让这个女人哭泣,于是动作稍稍放柔了些许。
许是以为夏侯泰稍稍平息了怒意,千雪心里一紧,急忙睁着大眼看着泰道:“泰,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美好的……”她口舌不顺,急得额角直泛着汗水,摇摇头,也顺便接着解释,“方才……是因为听……听下人们说,你和凝文姐姐很般配……所以……”
她收了声,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他处,着实有些惭愧,不好意思看着夏侯泰。
夏侯泰动作突然一顿,冷漠的黑眸中悄无声息的掠过一丝淡光,半晌,忽而在千雪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别以为这时候,说这般可爱的话,本王就会停下来。”
千雪脸上一红,捏紧了双手,“方才一直在街上乱跑……出了不少汗……”她越说越尴尬,着实想钻地缝。
夏侯泰闻言,终于绷不住了,直接俯下.身在千雪身上笑了起来,声音多了一些爽朗,然后有些无奈的侧头看向这面若娇花的千雪,用着低沉而诱.惑的声音说道:“刚才,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拒绝本王?”
千雪抿抿唇,闭上眼睛不看夏侯泰,却是无形中默认了此事。
夏侯泰失笑,轻叹了一声,想着这个女子也许就是自己天生的克星,让他不知要如何应对才是最好。
“要本王给你解开吗?”夏侯泰轻语,视线望过她腕子上的发带。
千雪动了动,有些试探说道:“如果……泰你喜欢这样的话……”
“本王喜欢。”夏侯泰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凑近千雪耳畔,“不喜欢被本王,绑在身边吗?”
对于夏侯泰几番让人面红的说辞,向来不懂男女之事的千雪当真是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夏侯泰,只是侧着眸,红着脸,不敢说不敢做。
然虽是这样,夏侯泰却并没有放开千雪,而是重新吻上她的脖颈,道:“就像方才所说,本王这一次,不会再停下了。本王要你,彻彻底底属于本王。然后,光明正大的当本王的妃,可好。”
夏侯泰说着,吻得却温柔了许多,虽然言语上多番逗.弄千雪,但在吻得同时,还是轻轻揭开了千雪的束缚。
这个吻与先前的截然不同,几乎让千雪融化其中。
千雪心里一阵悸动,惊喜自己原来在夏侯泰的心里,不仅仅只是一个拥有的物件,他会想娶她。
她不自觉的揽上了他的脖颈,感受着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泪水渐从眼角滑落,然后又被夏侯泰一一吻掉。
“雪,你是我的了。”他轻语,投入了更深的拥吻之中,然后彻底的拥有了她,也将属于他的,留给了她。
这一日,夏侯泰要了千雪不知多少次,知道千雪已经累到窝在他怀中,睡到怎么也叫不醒了,夏侯泰才终于满足。
他拥着她,为她拭去额角的汗珠,又留恋于她的温暖。
其实他一开始就是知道的,知道千雪的眼中只有他,只是……他也看得出,方才那个叫陵的男人的眼中,同样也刻印着想要拥有千雪的心绪。
而且,那个人,并不简单。
他不愿让千雪被其他人觊觎,也不愿千雪对其他人绽开笑颜,他只想让她永远看着他一个人,只对他一人笑。
他半阖了双眸,渐渐划出些孤寂,轻轻唤了一声:“雪儿。”
怀中之人下意识轻应,又往怀里窝了窝,似在梦中也回应了一句:“泰。”
夏侯泰唇角略动,眼中多了些柔。
这时孟叔急急忙忙在门外禀报:“王爷,三王爷来府上了,说是有事要与王爷说。已经在大堂候着了。”
夏侯泰闻言,眉心一紧,先前的愉悦霎时被这一句话打的半点不剩,他眸子微凝,知道这时候夏侯成来找他,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正如昨夜他诓骗自己去宫里,结果将千雪害至如此一样。
他轻将身子从千雪身畔抽离,替千雪盖了被,而后将衣袍松散披上,推开了门。
刺目阳光卷着冷风灌入,将他衣袂吹得凌乱,未免千雪受寒,他先一步关了门,而后才俯视孟叔说道:“让他再多等一等,只道本王正在更衣。”
孟叔神色有些勉强,知道那边也是位不好惹的主儿,刚欲转身去与夏侯成推脱,就听到一个不请自来的声音自院中响起:“五弟可真是不近人情,本王特意来找皇弟一叙,皇弟还不见人了。”
这个油滑的声音,明显就是夏侯成的。
夏侯泰冷哼一声,心里其实大概猜出了他不请自来的原因,指尖放后,悄然又将房门关紧,从容不迫的看向悠哉而来的夏侯成道:“如皇兄所见,泰,确实是要去换衣。但若是皇兄自降身价,泰,自是不用麻烦了。”
一句话丢给夏侯成一颗苍蝇屎,让夏侯成脸色一下就变了,“皇弟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对事,不对人。”夏侯泰轻语,稍稍拢了下衣衫,又走几步来到夏侯成的面前道:“皇兄,可是有事要交代泰?”
夏侯成干笑了下,眼睛却四处乱瞟,“南王府昨夜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特意来关心下皇弟……怕皇弟被南雪山的人,弄伤了身子。”
“看来皇兄今日上朝,一直在神游。”夏侯泰轻笑,“怕是没听见,钟将军的所言吧。”
“钟将军定是年纪大了,疯癫了。本王,还是更相信玥虹的话。”夏侯成意有所指,摆明了就是要将昨夜的事翻出来,又或许,是不甘心在朝上被摆了一道当了傻子,专程来他这南王府挑衅吵嘴架的。
夏侯泰心底确实不愿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于是只道:“那还请皇兄前往钟将军府,再问问玥虹。不送。”转身离开,毫不停步。
对与玥虹喜欢夏侯泰,只听夏侯泰的话这一点,夏侯成早就记恨在心,于是不由得在他身后低喊:“就算你和钟将军府结了亲,也……也不一定就是好事!玥虹她心里边儿是有本王的!你的日子也过不舒坦!”
夏侯泰顿步,倏而轻笑了下,转头说道:“我只在乎我的女人心里是不是只有我,不是我的女人,我又何苦操心。而且,有在我这里发牢***的时间,皇兄不该去好好陪陪父皇吗?”
夏侯泰意有所指,一下戳中夏侯成的软肋,他轻咳两声,狠狠啧了下舌,“我们生在帝王家,娶谁不娶谁谁都说了不算,只有这天下说了算!你不娶玥虹那是最好,但你想娶心爱的女人,我就看你如何还能与本王争。”
夏侯成许是被夏侯泰逼急了,竟然将原本应该憋住的话,赤.裸.裸的在夏侯泰面前表明,而他的话,也无意让夏侯泰心里如被车轮碾过。
回眸间,一缕碧光自眸中滑过,夏侯泰脸上的笑意早已烟消云散,而这样的神情,也让夏侯成为之一振,收了接下来的话不敢在继续说,可是他心底是清楚的,这句话让夏侯泰失了从容,也就是说这件事在他心里也曾几何时是让他迷茫的存在。
是了,生在帝王家,再是明君,保得了天下,却独独包不了心爱的女人。
东卫历代君王,谁也打不破这个如诅咒一样的铁则!
夏侯成戏谑而笑,如是第一次戳中夏侯泰的心。可是他却没想到,半晌之后,夏侯泰却再度勾勒了唇角,轻轻笑起,道了一句“不送”便离开了。
夏侯成一时愣住了,着实是mo不透夏侯泰的心思。可是看方才夏侯泰的神情,好像已经想好了对策。
难不成……
夏侯成陷入深思,即刻摇摇头。
不,光是夺得一个南雪的罪人,是不可能控制南雪的,反而是与南雪敌对,如此南雪便不可能作为夏侯泰的筹码。
唯一能夺得南雪的方式,只有让南雪的主人,即四大家族与之交好才行。
看不透,mo不清啊……
“势必要查查才好。”夏侯成冷哼一声,转头离开了府宅,准备前往钟将军府,再去好好问问关于夏侯泰藏起的那个女人的事。
然,待夏侯泰与夏侯成纷纷离开.房前之事,不知何时已因门口争吵声醒来的千雪却轻轻推开了门。
方才夏侯成的话,大多已经入了她的耳中,压在门框上的手,不自觉用了力,原来,若是想登得帝位,泰就要娶钟家的那个玥虹为妻,如果因为自己而不娶那个女子,便有可能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
虽然她很久没有踏出自己的宫,但这皇子间争斗输者最后的下场,却是连他也知道的。
可是……她又不愿泰……像方才对自己那般,也拥着另一个女子。
还有什么事,可以帮助到泰……?
“小颜……”千雪忽而想到了小颜,想起今日还没去看过她,于是将衣裳弄好,便出了门向厢房走去。
小颜自那日救回后,一直重伤未愈,千雪这一踏入房里,就见小颜一脸惊恐的坐在榻上发呆,看样子是醒了,就是还不知身在何处。
“小颜,你醒了!”千雪感到意外,几步来到她身旁抓着她冰冰冷冷的手。
小颜惊喜的回握着千雪的手,害怕的问着:“三公主,我们这是……这是在西陵吗?为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起那日的嘱托,千雪有些踌躇,不知从何说起,也怕说出来小颜会生气,但最终还是长舒一口气,道:“小颜,我们在东卫。”
“东卫?!”小颜迅速用手捂住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然后愤怒说道:“是不是东卫的人将公主强行掠到这里的!他们是不是要将小姐囚禁,以换南雪!据我所知,东卫的人一直对南雪虎视眈眈,他们一定各个凶神恶煞,他们——!”
“够了,小颜……”千雪忽而开口打断,莫名不愿小颜再继续说东卫的坏话,她半阖双眸,淡淡接道,“是东卫南王,夏侯泰,救了我们。”
“救了我们……?”小颜心下一紧,当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握着千雪的手不由又用了力,“都是小颜的错,是小颜连累三公主——”
“是我……纳兰千雪……愿意……将自己交给泰……”千雪缓缓而道,双颊染上一缕绯红。
小颜不似千雪那般迟钝,一看千雪的神情,顿时猜出了个大概,只见她一把拉过千雪的胳膊,猛将长袖拽上,雪白的肌肤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守宫砂……公主的守宫砂……”小颜面色惨白,“公主,公主您真的——”
千雪有些不悦,将手拉回,然后一字一定道:“小颜,这几日专心养伤,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准备回南雪山。”
小颜惊讶,“公主,您想通了?”她本是想用各种方法游说千雪,没想到倒是千雪先一步提出来。
千雪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小颜……那日,你道我的瞳色,并非妖邪……纳兰千雪……究竟是什么……”
小颜肯定答道:“纳兰一族,原本就是南雪山最强的一族,尔后四大家族嫉妒纳兰族,所以才将纳兰一族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灭门,又将公主关了起来。所以,公主,您不用担心,您是纳兰千雪,本就该是南雪山的主人。只可惜……何况现在还有四大家族……”
公主性子善,这么出来,又没有到西陵,怕是不好再回去了。
“四大家族……现在应该乱了……”千雪忽而开口,金眸里透着冷静。
小颜有些讶异,这才几日没见,好像发现自家的主子眼中的光辉比从前多了许多,过去的三公主眼中,是空洞的,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是谁在这么些许的日子里,就让三公主改变,难道……是东卫南王,夏侯泰?
等等!
小颜突然将心思转回,想到了方才千雪的话——四大家族已经乱了?这是什么意思!
千雪没有多答,只是难得的在深思什么,半晌,说道:“小颜,我要……拿回南雪。”
“拿回南雪?!”小颜猛的一怔,险些撕.裂了伤口,可她孤寂不了这么多,一心就是方才听到的那几个字,“公主是在说笑吗?公主想怎么拿回?”
“凭借纳兰之名。”千雪说罢,不再多看小颜,仅是道了一句“早点养好伤”,便出了房。
小颜半天没缓过神,突然一怔,这才意识到千雪话中的意思。
三公主,一向善良的纳兰千雪,是要夺.权了,不再被动,是要亲自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是为了他吗?
为了……东卫的,南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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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出了门,恰好遇到了正在寻千雪的夏侯泰。
方才因不放心,又回房去看千雪的夏侯泰,一见屋中无人,以为是夏侯成又动了什么手脚,甚是担心,四处寻找,见到千雪好好的从她的下仆这里出来,他这才稍稍放心,遂低语:“雪儿,不多休息会儿,就出来走动吗?”
千雪抬头看向夏侯泰,心绪复杂,突然间跑了几步拥入夏侯泰的怀里,将一张小脸埋在他的xiong前,呼吸着独独属于他身上的香气,她是这般安心。
不知,待她返回南雪,这样的日子还是否会有,也不知面对四大家族的她,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泰,今夜陪我。”千雪忽而开口,然后摇摇头,“不,以后都要陪着我。”
对于千雪难得的主动,夏侯泰并不讨厌,心里反而是欣喜的。他只手拥过千雪纤瘦的身子,淡淡说道:“是否遇到什么事了?”
千雪摇摇头,“只是……不想离开你罢了。”
“怎么会离开呢……”夏侯泰轻轻抚着她的青丝,“雪儿永远是本王的,本王,也只是雪儿一个人的。”
千雪微怔,抬头看向了夏侯泰,金眸耀动着一缕璀璨,然后点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夏侯泰的唇,满满幸福的说着:“泰,此生……不要……负雪。雪……会为泰,倾尽此生。”
这样的话语,千斤重,夏侯泰也有了一瞬的讶异,虽感觉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但却也无法不因这句话而动容,于是沉下声,亦认真的回答着她,“夏侯泰,此生定不负雪。”
千雪暖暖一笑,再度拥上了夏侯泰,只是侧眸间,她的神情略微有些沉重,如是下了什么决心,而用着千雪的夏侯泰亦是看向遥远的皇城那方。
两人各有心思,却因一事而痛。
生在帝王家,这份情的分量,是否真的能熬过未来未知的风风雨雨。
甜言蜜语,不负之誓言,许是与自己的约定。
可是这份承诺,究竟可以走到多远,他不知,她,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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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千雪还是如往常一样,早起,早睡,但凡有时间,就会在夏侯泰的身边,陪着他看书,陪着他练字。
而夏侯泰也向先前千雪所说的那样,每日都来陪她,不过为了千雪的名声,夏侯泰并没有在房里留宿,而是每每都会先哄千雪入睡,自己再返回房间。
这段时间,千雪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一样,对什么事请都很好奇,但是最好奇的,竟是一些更加沉重些的书籍,她偶尔会请教夏侯泰一些朝堂上的事,同时也会拜托夏侯泰教她学习写字。
夏侯泰发现千雪实际上极为聪慧,才几日时间,就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字句,她的字写得也比过去好看了许多,先前缕不顺的话,如今也能利索的从她口中道出。
不过,对于千雪来说,念得最顺的当然还是只有“夏侯泰”三个字。
小颜的伤势也越来越好,终于能下chuang走动。在千雪的引荐下,她也见过了夏侯泰,第一时间便也因那与脑海中凶神恶煞的形象完全不同的俊美所迷,还有那比南雪任何一个头领都要更为沉稳的气质,便是连她这做丫鬟的都看得出,这个男人,绝不简单!而看到他对三公主的万般chong爱,也多少有些动容,因为她也在夏侯泰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炙热而无法磨灭的东西。
这个男人,是喜欢三公主的,是珍惜她的。
不过即使如此,她依旧还是不愿多过问这段情缘,因为对南雪来说,东卫终究是更远的一方。
若是三公主真的选了东卫,那么西陵便是敌人。
公主,真心是选了一个最为痛苦的结果,若非是与自己原本要约定终身的男人为敌,便是要与心爱的男人为敌,总归是有一天,要割伤自己的吧。
然,想归想,随着小颜身体的日益好转,千雪平日里发呆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多,因为当小颜身体痊愈的那天,便是她要偷偷返回南雪的那日。
一转眼,终于到了大夫给小颜拆布的日子,虽然在小颜的肌肤上,还留着那一刀刀让人不敢直视的刀痕,可是幸好没伤及筋骨,皮肉伤好了,也就都好的差不多了。
待替小颜打点完身边的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手上算算,和夏侯泰在一起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今夜了,而且只是半个夜。待夜深人静之时,她便要带着小颜,悄悄的流出王府,而今夜,她也势必要借夏侯泰的腰牌一用,这样才能安全的出城。
所以看天色已经暗下,千雪便径自先去房里好好沐浴,她静静呆在池中,回想着那夜与泰一起的时光。
一个甘愿陪她一同坠入地狱的男人,她又何尝不能为他下一次地狱?
只是在此之前,她想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出了水,千雪将长发撩过,披上了一件雪色的衣裳,对镜画了眉,点绛唇,涂了些玫红的胭脂,再不是刚刚来时的脏兮兮的丫头,她用指尖抚过镜中的自己,长舒口气,莞尔一笑,便起身向夏侯泰的书房走去。
今夜夏侯泰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虑,书看了一半儿,却如何也看不进去。
索性将书扔回桌上,闭上双眸,一边按压着额头,一边在想着事。
这时千雪推门而入,带着翩跹的步子走来,撩起了一阵安静的雪香。
夏侯泰被这熟悉的香气吸引,抬眸间,竟是一怔,深瞳倒映出了与往日不同的,更加倾国倾城的面容。不由的轻启了唇,细细看了眼千雪。
她的美貌,是惊人的,是如冰霜一般冰冷却又精致的,没有任何的瑕疵。而在这妆容之下映出的那双金色的双瞳,更是比往日看来更加的动人心魄,也更加的高贵。
夏侯泰的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扬起手,示意千雪去他身边。
千雪自是淡淡一笑,走过,回握了夏侯泰的手,道:“泰,今夜可以陪我吗?”
“本王不是每夜都陪着你吗?”夏侯泰笑,手上一用力,就将千雪拉过坐在了他的腿上。
千雪虽然已经习惯了夏侯泰在身边,可是却仍旧不能习惯他的碰触,她还是会如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紧张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于是身子有些发僵。
思忖半晌,终于是鼓起勇气,她忽而正脸看向夏侯泰,非常严肃的说道:“泰,今夜,要我。”
这样的请求,是夏侯泰微怔,他眸子微动,却是觉得今日的千雪有些不对。可他刚要开口询问,千雪却突然倾下头吻住了夏侯泰,用一个透着炙热与留恋的深吻将他的疑惑封在心中。
这个吻,青涩而笨拙,贝齿时而会咬到他的下唇,只是正是这样的小心翼翼,更让夏侯泰无法拒绝此刻的千雪。
于是在这个长吻结束之后,夏侯泰凝视着千雪道:“罢了,晚些时候,本王再问个清楚。现在,你即使反悔,也晚了。”夏侯泰忽而抱起千雪,便自书房转入不远处的就寝房间,才刚一进门,他就忍不住的用力吻上了千雪。
天知道,这些日子每每伴着伊人,却不能要她究竟有多痛苦。
千雪似乎也比往日更加热情,突然间反身抱住了夏侯泰,反让他贴在门上,然后她微微一笑,用力的吻上了他。
这样的开始,预示着一种莫名的改变,夏侯泰注意到在千雪的眼中,似乎露出了一缕坚定的色泽。
他轻笑,终是将她带到了榻上。
那一.夜,风光旖.旎,温暖撩人。
千雪即便身体已经有些疲惫,却依旧是不停的索要,直到两人皆是有些累了,才都放过了彼此。
只是他依旧紧拥着她,闻着她甜腻的发香,他渐渐陷入了沉睡。
千雪也有些睁不开眼,可仍旧会想要靠在他的身边,暖暖的睡上一觉,她看着他,右手轻轻抚.mo着他遮面的墨色长发,看着他安心的睡颜,她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然后在他的唇上又落下一吻。
“泰……安心睡吧,很快,雪就可以做配得上你的女人。”她说得有些苦涩,倾上前,用额贴着他的额,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意识当真有些恍惚了,若是就这样睡去,该有多好。
但是,她却不能……不能再成为泰的累赘。
她必须走,必须去做她才能做的事。
金眸忽而抬开,霎时耀过一缕利光,千雪深深吸口气,而后脱开了夏侯泰的怀抱。
她起身,拿过夏侯泰身边的腰牌,然后吹灭烛火,最后又看了夏侯泰一眼,便悄然离开了房间。
夜深,人静,府中鲜少有人走动。
小颜早已备好马匹和衣裳,就等待千雪出来。
不久后,千雪便按照先前所计划的,在这无人之夜离开了王府。
直到后半夜,后知后觉的方尧突然间闯入房间,大喊着:“王爷,王爷不好了!千雪姑娘似乎带着小颜离开——!”
话没说完,就见夏侯泰似乎已经醒来,正坐在踏遍,单手抚着额,紧咬着牙,“本王的腰牌……千雪,离开东卫了。”
“怎么会……是逃跑了吗?”方尧不敢置信,“难道是去西陵了吗?”
夏侯泰眉心微紧,只道三字:“不可能。”
而就在同一时间,慕闫杉突然也感到了府上,对着夏侯泰报道:“王爷,您让末将一直盯着南雪的动向,方才有人来报,南雪里面果然因为巫马族的事生乱了。怕是要选出新的王了。”
夏侯泰眸子一动,突然站起了身,“雪儿难道是——!”他思忖,忽然也压沉了声音道,“即刻给本王备马,入宫!本王要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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