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冷冷地看了眼许若嫣：“除了杭公子，其余人都回避。”
“是。”许若嫣将手中的盆放下，领着身后的几位医师纷纷离去。
柳毅三步并两步走到耿思言床边，杭墨在这一个时辰以来不断为她擦拭汗水，此刻虽眉头紧蹙，却还是一番整洁的模样。
刚想如往常般伸出手，却突然双手一滞。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走到身边的杭墨：“把她扶起来。”
“好。”
杭墨轻柔地扶起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柳毅阖上双目，右手在她身后滞留，相隔一指的距离中，紫色雾气缓缓在她脊背游荡。
感受到身体内不断注入温热的气息，耿思言的思绪渐渐被拉远，仿佛坠入了云端，身与心都静静沉浸在此。
“怎么样了？思言。”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身后的气息依旧在注入，抬首，杭墨那刀削般的下颚映入眼帘，他低下头，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波动。
“柳公子，她醒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
柳毅收回手：“还需休息。”
“好，多谢。”杭墨拨开耿思言的发丝，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更是心疼不已，“你真的没事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毛病了，就算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也会自己醒的。”耿思言虚弱地笑了一下，她向后张望着，“刚刚好像柳师兄还在的，怎么就不见了？”
“许是出去了吧。”杭墨扶着她的肩，让她睡了下来，“现在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好养精蓄锐。”
“又睡啊……”耿思言撅了噘嘴，“感觉到了杭府以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杭墨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只要你乖乖睡一会，等我上完早朝回来，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耿思言一阵欣喜。
“前提是你要好好休息。”
“休息休息！这就休息！”话音刚落，她便立马闭上眼，嘴角还含着一丝笑。
杭墨帮她掖好被角，将她额前的碎发理顺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寝房。
果然如他所料，柳毅双手背后立于门外，他的背影在晨曦的投射下显得高大欣长，却也隐约间掺杂了几分孤傲寂寥。
“今日的事，多谢柳公子相助。”杭墨走到他身边，“若不是柳公子，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他低头苦笑，“想来，也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无碍。”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思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杭墨敛起笑容。
“师妹这样，已经十几年了，一旦出现梦魇，旁人便无法叫醒，直至元气大伤、精力耗损，方能醒来。”
杭墨一听，心中更是一阵刺痛：“多久会出现一次？”
“说不清。”柳毅沉声道，“多则半年发作一次，少则，三日。”
“从没有医师能治好吗？”
“从未。”柳毅斜睨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师父已寻遍名医，也未有成果。”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还是会尽力一试。”杭墨看向他，“对了，柳公子方才是在为思言注入真气吗？”
“嗯。”柳毅点了点头，“以后再出现状况，派人来寻我便是。”
“我请求柳公子，将此法教于我。”
柳毅虽无表情，眼神中却是一阵诧异：“此法只能暂时缓解，治不了病根。”
“我知道。”
“对自身耗损极大，没十天半个月根本恢复不了。”
“没事。”
“非练武之人，体内不会有多少真气，即便学会了方式也施行不了。”
“我练过武，只是不喜欢罢了，只要以后我天天练就可以了。”
“为了师妹，每天都可如此？”
“是。”
每个问题，他都毫不犹豫地回答，内心出于惊诧的同时，柳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沉默了起来。
“只是……”杭墨说道，“我不想让思言知道我为了她才这样，还请柳公子为我保密。”
沉思片刻，柳毅微微颔首，杭墨释然地笑了。
“少爷！少爷！”玉风匆忙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柳公子……柳公子他……”
看见杭墨身边一脸冷漠的柳毅，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柳公子已经到了啊。”
杭墨无奈地摇摇头：“等你赶过来，花都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