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爹一脸的茫然。
我看着好笑,爹刚才的小动作我可是看得清楚,爹一边把椅子轻轻地向后挪,一边斜眼看娘,本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现在都差不多一转身就能出去。
“啥,和着我刚才说的,你都没有听见,做为一家之主,你坐这么远干啥,我们一家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就我们四个人,屋里坐不下你啊,还是说你不想成为我们一家人,想回老家跟娘一起过。”
爹这次傻眼了,说啥啥错,不说也是错,做这个家的男子怎么这么难啊。他站起身,我赶紧给爹让座,爹小心在坐下来后,才说:“咱家恁做主,恁说啥就是啥,我听吩咐就行,就别让我回老家了,孩子们这么大了,他们会笑话的。”
娘看看爹那小心样,一下子笑了起来,“瞧你那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凶呢,我脾气多好啊,这不是小七把我气到了吗?”
我和五哥默默地翻了一下白眼,最近半年,我把手上一些离家近,不怎么重要的铺子交给娘管理后,娘的脾气越来越大,虽然还不至于说凶,但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能是每一个做管理者都会经历的转变吧,主位者要是太过温柔,下面的管事大多会阳奉阴违。
娘从一个不识字的农家村妇到管十几间铺子管事,中间可是付多了很多努力,脾气见长也正常。事多了,总要有一个发泄口来释放一下。
闭关了这么久,做出的鞋子本来想着炫耀一下的,结果小七的一捣乱,最后还被爹娘喂了一肚子的狗粮,我哀怨地回了自己的屋。
二月二,我们这里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河边的柳条抽芯发芽,水里的冰只除了边缘处薄薄的几片顽强在躲在树根下,不愿被阳光给照耀到,更不愿这么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蒙古边塞处又迎来一场寒气,寒气夹带着成片的雪花,不一会,地上就被铺上了银毯,它们像是喜欢上了这里,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离城门不远处,一辆写着官镖车装着满满的货物,急驰而来,马车装的太满,根本没法坐人,走镖的两人分别骑在拉镖的两匹马上,但马依旧跑得很快,好像感觉不到累一样。
这两人就是帮庆哥送货的两人,他们回到镖局,总镖头提了提像空箱子一样的东西,就没有给他们多派人,让他们两们压货。
这两人刚出发时还很担心,想着货物贵重,别被人打劫了,可以连着走了两天的路,硬是没有人靠近他们,还记得有一天太晚,他们错过了驿站,在一个破庙里休息。
在庙里另外一些人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地讨论着。
甲说:“看这车装得挺满 ,地上没有什么印迹,车上装得必不是贵重物啊。”
已回:“那是当然,看两个走镖者,凶神恶煞的,许是哪些人得罪了他们,这是当诱耳,诱敌的吧。”
丙说:“瞧他们那样,装得还挺像,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其实早就被我们看穿了,我保证这车放在那里一天,也不会有人去看。”
丁回:“那不一定,万一有傻子呢,一看这么大的一辆车,肯定以为装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去抢了呢。”
甲:“也可能,要不咱们打个赌吧,我押5个铜板,赌今晚没有人去管那辆车。”
“我也压10个铜板。”
“我也压5个铜板。”
因为他们的到来,本应歇脚的一些人,顿时热闹起来,争抢着押注打赌。两人同时放松下来。这些人跟他们镖头一样没有见识,不知道他车上装的是多美味的东西。
他们把我送他们的吃食没舍得拿回家,两人平分后,都偷偷地藏了起来,只睡觉前含上几片在嘴里,就感觉到这一天活得真有滋味。
两人也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相处更加和谐,这一路上更是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两人就这样轻松地来到边塞,这是他们走的最轻松的一次镖,眼看到了城门口,两人兴奋在策马狂奔,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守门的两个门官看到两个顶风冒雪兴奋地嗷嗷叫了两人向城门口冲来,立即变成严肃。
这两人面生,还这么兴奋,莫非是敌军来迷惑他们,不怪他们怀疑,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大多是本地农民或周边商贩,连续两年的战乱,使得他们为了生活,整日的愁眉苦脸地为生计奔波,哪还有心思笑。
不知笑给惹来麻烦的两个镖哥,终于来到城门口,拿出路引,等着守门官放行。
雪越下越大,镖哥门看到旁边过往的车辆,路人,都顺利过去,他们还在原地等待。疑惑地问:“这么久了,我们怎么还不能进去。”
“等等,去确认去了。”
“为什么他们都不确认?就我们两人在这等。”
“他们都是熟人,肯定不用确认,我们都认识。”
“我不是有路引吗?有路引还不能直接进去,还得认识吗?”
“费话怎么这么多,谁知道你路引会不会是假得。肯定得确认一下,等着吧,车再往边上靠靠,别挡着别人进城的路。”守门员不耐烦地把他俩往旁上推了推。
虽然下雪天,过往的行人不多,可这俩腰挎大刀,身材高大,万一路引是假的,他一个小兵恐有性命之忧,肯定要这两货离远点。
再说拿着路引的小兵想找他的顶门上司报告,因风太大,想着走熟了的路,就眯着眼睛向前走,一不小心撞上了要出城办事的狗娃身上。
武狗娃脾气好,平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今天武狗娃手里提着个小包裹,那不起眼的小包裹正是庆哥从嘴里省下来的一些果干,准备送给欧阳杰的媳妇吃。
欧阳杰的媳妇又怀孕了,昨天收到消息后,欧阳杰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今天写信说他媳妇吃不下东西,让庆哥给点吃的。
就剩下一小包果干,不给吧,怕兄弟不乐意,给吧,舍不得,一大早收到信,直到快天黑才均出一半,让狗娃给送去,由于离得近,就随意地找了一块布给包起来,结果现在两人相撞给撒在了地上。
狗娃做为少将军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少将军多少在乎这些吃食,吓得当场愣在原地,而守门小兵却是认识他。
忙蹲下身子,帮捡撒落的东西,包果干的布像风中的调情女郞,随着风翩翩起舞,跟小兵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小兵又是跳又是追的,在下雪的天中,硬是出了一身的汗,才把布给抓到手里,地上的果干已被风吹的不见踪迹,寻寻觅觅才找到一小把。
“武哥,对不起、对不起,你这是要去哪?这果干在哪买的,等我休息了我再给你忙点回来。”
回过神的武哥娃双手一摊,自言自语地说:“完了,全完了,小命这次要玩完了。”
“武哥,你别吓我,不就是一点果干嘛,还要我陪命,你也太狠了吧。”
狗娃看着毫不知情的小兵,想着拉着他一起吧,有福同享,有骂同听,要是挨罚,拉上一个人,也不那么寂寞不是。
不管小兵如何的道谦,狗娃只拉着一路往庆哥的屋里走去。
被拉着的小兵,急哭了,“呜呜……,人家都说你心肠好,我又不是故意碰到你的,你见我闭着眼睛不会躲着我吧,这能只怪我吗?这风这么大,我闭着眼也能找到地方,你非要撞上来。”
幸亏风大,要不然就他俩这样,指不定被多嘴的人给说成啥样的。
庆哥看着刚指派出去的狗娃又回到了屋内,身边还拉着一个不停哭的小兵,莫名地问:“这是干啥?不会是果干被这小兵吃了吧,拉过来什么意思,让我给解剖拿出来吗?啥事都让我做,我要你干啥。”
狗娃有点害怕,解释说:“我被这小子给撞,果干被风吹走了,我没有办法,就、就把他给带了过来。”
“他是干嘛的,怎么会撞到你。”庆哥声音有点冷,身边的小侍卫在他的调教下,身手虽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怎么会被一个小兵给撞。是他对身边人太好,导致他们放松警惕了吗?今天送的是吃食,要是哪天让他们送信,这还能安全吗?
小兵还在哭泣,抽抽噎噎个不停。
狗娃看到少将军越来越黑的脸,用肩膀碰了一下小兵,小声地说:“别哭了,少将军等着你回话呢。”
小兵听到少将军三字,立马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果然是在屋内,赶紧上前诉说自己的冤屈。“少将军,我有罪啊,我今天正在值班,发现一辆不正常的镖车,送镖的人看到城门哈哈大笑,我感觉他们很可疑,把他们的路引拿到,准备找上司确认一下。外面风大,我想着走熟了的路,闭着眼睛往前冲,不小心撞到了武哥,我真不是有意的,果子我赔,请不要杀我好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两岁孩儿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