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予妹妹,莫怪姐姐小人之心,实在是萧玹这人行事、来历太过蹊跷,一切都恰到好处,活似事先算计好的一般。”
“说不定你被绑去岐寂山也是他搞出来的!否则好好的你怎会遇上人牙子,那日咱们姐几个都在,又怎独独掳走了你?”
“偏生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匪寇还没动你,当然,你能平安归来是所有人的心愿,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就那么巧?”
“若没有这份救命之恩,仅凭他一个死了多年副将之子的身份,如何进得了平西侯府?”
“你仔细想想,你被救那日可有什么异常?究竟是你找上得他,还是他主动出现在了你面前?”
不知不觉中,谢意婉凭借着她那歹毒的心肠,道出了真相。
在某种程度上,恶人的心思是相通的。
林栀予突然好奇萧玹听到这番话后的表情。
“栀予妹妹,你如今还年幼,不知权势对男子的诱惑有多大,为了攀上那高位,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忘了咱们之前看得那些话本子、听得小曲吗?里面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男子还少吗?莫要被他骗了!”
“栀予妹妹,你听姐姐一句劝,趁早想法子将他打杀出去,莫让他奸计得逞害了你与大房。”
谢意婉这番劝告,不外乎是怕萧玹成为大房的助力。
她们暗地里对萧玹下过杀手,知道萧玹身怀怎样的本事,加上那不俗的谈吐学识,若真被大房招揽了,无疑是个恐怖又难缠强敌,于她们谋取大房不利。
林栀予木讷讷应下,已经完全被洗脑的她神色恍惚、惶恐难耐,就差没当即冲到沈氏房里,将萧玹赶出去。
无人知道林栀予究竟是怎么想的。
萧玹不是喜欢盯着她吗?那便好好把这些话听了去吧!
而这刚好是一个契机,翻脸的契机。
无论如何,林栀予再也不想用那讨好感激的态度对待萧玹了,她嫌恶心,不愿再委屈自己,他也不配!
*
轰隆隆一场雷雨,转眼惊蛰已过。
在人前,林家姐妹二人闹归闹,可该给林栀予补的功课,林颂宜丁点没落下,哪怕这被外人曲解成了蓄意报复。
这日清晨,林颂宜早早把林栀予从床榻上挖了起来,林栀予睡眼惺忪时便开始绕着湖边晨跑,慢吞吞一圈又一圈,林颂宜挥着鞭子撵在她身后,又打又骂。
待到了演武场,软趴趴打完一套马拳,上午已经过了大半。
“这大小姐也是够狠的,瞧瞧这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下手丝毫不留情,那可是亲姊妹。”
“这四小姐底子本就不行,这一番折腾怕是要坏事。”
“这林颂宜邪乎得很,你瞧瞧,这才回来几天,竟蛊惑得沈氏将自个儿的亲闺女交到了她手上!”
“自己躺树上舒服吃果子,却让四小姐顶着大太阳扎马步,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存的什么心!”
这俩婆子尾随了一路,说自以为藏得好,说得话却分毫不差落进了林颂宜的耳朵。
待到几声杜鹃啼鸣随风传来,林颂宜在树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冲林栀予使眼色。
“走了吗?”
林栀予扎着马步,朝右前方看了眼,点头,“走了。”
“没别人了吧?”
林栀予站直起身子,收了势,“没了。”
这假扮杜鹃传信的人,是林栀予花重金请来的影卫,躲在暗处,一是为了随时监视二房的眼线,再者也是为了防备萧玹。
戏总算演完了,林颂宜长舒一口气,手里啃了半截的苹果丢到一边,翻身从树上跳下来。
“呸!戏难演,果子也难吃!”
“杳杳,阿姐可是为你承担了骂名,便是再苦再累,你也要争点气,若今年入冬你再捧着药罐子过活,阿姐我就——”
林颂宜虎着脸,在林栀予圆乎乎的脸颊上捏了捏,“总算是上了点膘,你是不知你从前瘦得那死样子,喝口凉水都能呛死你。”
林栀予任由林颂宜在她身上上下其手,“阿姐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如今可是能比从前多吃两碗饭了,还能多喝一碗汤,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林颂宜专注于揉捏妹妹的细胳膊细腿,给她放松紧绷的肌肉,哼了声,“真的假的,午膳再加一只鸡腿,吃了我便相信你!”
“那我尽量?”
“只是尽量?”
不等林栀予作答,林颂宜便冲妹妹伸手挠起痒痒,一时间,两人笑闹成一团,却不知在不远处的假山里,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好啊,她们两个原来是装的!什么感情不和,都是骗人的!”
“我这便去告诉我娘!”
正是谢淩。
原本排满了功课的他,将授课夫子痛揍一顿绑在课桌上,一大清早就到处游逛作恶,约莫一个时辰前,他跑来这废弃的演武场躲着睡觉,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旁边一贼眉鼠眼的小厮将欲回去打小报告的谢淩拽住,“小少爷,您今个儿的功课还未完成,此时又不到歇课的时辰,若是被夫人知道您又——”
“住嘴!再敢提一句功课本少爷便活剐了你!”
小厮吓得当即噤声。
不过小厮说的是事实,如今还不能回去,否则他便别想再出来逍遥了。
眼睛滴溜一转,谢淩踹了小厮一脚。
“你去把这蛇放进她们的食盒里!”
谢淩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竹筐,里面装着一条刚从蛇洞里捕来的花斑毒蛇,本打算带回去炖蛇汤,这会正好派上用处!
小厮惊得瞪大了眼,“这……这小的哪儿有这本事,那二位还在那呢!虽说食盒离她们老远,可万一被瞧见……”
林颂宜的威名他可是听说了,寿宴那天那一鞭子京城无人不知,他惹谁也不敢惹她啊!
再说,那可是毒蛇,万一出了事,他祖宗十八代都得完!
“你去不去!不去本少爷这便要了你的小命,快去!快去!”
谢淩恶狠狠的发号施令,小小年纪便已性子毒辣,动用私刑打死了不少下人,小厮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捧着竹筐从假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