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与林莳两人面前堆着一堆腐烂许久的鸟雀尸体，刺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两人都不由得掩住了口鼻，双眉紧锁。
“我了个去，什么鬼。”林莳用手捂住了鼻子，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什么人啊，这么变态，有这种收藏癖？”好在这里足够昏暗，看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不然他怕是连昨天吃的东西都能吐出来。
“绕不过去。”龙泽说道。自然是绕不过去的，暗道只有一条，尸堆正好堵在暗道正中，挡住了他们唯一的路。
“那怎么办？别说动手搬开啊，我不干。”林莳果断地说道，“别说我现在用不了雾隐之术，就算用得了，我也不要从这堆东西里穿过去。”
“这些尸体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所以再往前面走一定有通向外界的通道，而且离这里不远了。”龙泽上前几步，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裹在手上，蹲下来观察着那堆尸体。
这些鸟雀的种类并不是很多，就是这一带常见的几种，而且腐烂程度也有所不同，说明并不是一下子堆过来的。
“我去，你恶不恶心啊。”林莳一脸的嫌弃，“有什么发现没啊？这么多尸体堆这儿，总不至于是用来吃的吧。”
他也就是随口吐槽一句，没想到龙泽真的拎起一只尚没有完全腐烂的鸟，提到他的面前，笑道：“你猜对了。”
“我去！你干嘛？！”林莳被突然凑到鼻子前面的尸体惊了一下，猛地往后退去，一下子撞在了洞壁上，咚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我了个去，小爷就是流年不利……信了你的邪被你坑到这里来。”
“说真的，你看，它翅膀上的断裂，明显是撕咬的痕迹。看着不像是猛兽，可也不该是人啊。”龙泽不逗他了，指了指鸟的翅膀，然后将它连同手上的布条一起，扔回了尸堆。
“在你洗手之前别碰我。”林莳揉着被撞疼的肩膀，一脸警惕地看着龙泽。
“……我隔了布的。”龙泽相当无语，不过见他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有些无奈地妥协道，“行吧行吧，不碰你。”
“啧，这儿的洞壁怎么回事，这么硬。”得到了回答的林莳满意了，就转过去研究自己撞到的那块洞壁。按理说元婴修士的身体强度已经很强，就算这里的洞壁有阵法的作用坚硬了一点，总不至于让他撞了一下就疼到现在。
“撞在石头上了？”龙泽问道。
“怎么可能，普通石头撞一下也碎了。”林莳摇摇头，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往洞壁上按着，“而且这儿也没石头啊，就是土。欸，你说这尸体堆在这儿，意思是不是这里面原本是有人在这儿住的？不对，也许不是人呢。那就是说，可能还有个……”
“咔哒――砰――”的一声。
挡在他们前面的鸟雀尸体突然重重地坠落下去，露出了那个被它们埋在下方的黑黝黝的洞口。
“……暗道……”林莳的手僵在那里，依旧保持着按墙的动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堵在了嘴边上。
他欲哭无泪地看向龙泽：“我什么都没干啊。”
“机关是你开的。”龙泽指了指他尚且按在墙上的手，无情地揭露事实真相。
“……下面是什么？”林莳缩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也不嫌恶那里刚刚还堆着腐尸了，蹲在旁边探头往下面看，不过顿时就被熏到了。
“我去，这味道。”林莳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差点被熏出来了，“这下面什么东西，这味儿比腐尸还大。”
龙泽也闻到了。原本滞留在暗道里的尸臭味渐渐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酸腐的味道所掩盖，已经不是用手捂住口鼻就可以避免的了。
“……我们往前走试试？这个……留到之后呗，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林莳直接放弃开口说话，可怜巴巴地盯着龙泽传音道。
龙泽点了点头：“这里面怕是还有什么东西，先把机关关上。”
不用他说，林莳已经这么做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机关关上的瞬间，从下面传出了一阵很轻微的悲鸣。
没了尸堆的阻碍，两个人继续往前面走去。龙泽没有猜错，这一次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光亮，再顺着光亮的方向走，很快便到了暗道出口。
“我的天哪。”林莳走出去，手搭凉棚看了看略有些西斜的太阳，感慨道，“我们这是走了有多久，谁挖的地道这么有毅力。”
“那个机关后面的暗道，与前面的手法不太一样。”龙泽说道，同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是一片荒山，并没有什么太稀奇的地方。
“呃？两个人挖的？”林莳问道。
“不清楚。如果再加上布阵的人……这件事情有点复杂。”龙泽摇了摇头，“这里离暗卫所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了。”
“你说侯煜知道，自己的暗卫所里有这么一条道吗？”林莳问道，“总不至于真的一无所知吧？”
“不清楚，谁知道呢。”龙泽淡淡地说道，“行了，今天先查到这里，回去吧。你跟谢尘说一下暗道里的事情，顺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进去看看。”
“哎呀，成吧。”林莳伸了个懒腰，“其实我觉得你们在皓日帝国混的唉在霁雨帝国好多了，真的，至少没人追杀，还当官了。”
“如果我现在暴露身份，自然就有人追杀了。看来你很期待啊？”
“……别，千万别，我就这么一说，您老千万别冲动，不然跟着受折腾的还有我的份。”林莳连连摆手。
“师父那里具体情况怎么样？一直忘了问你。”龙泽笑了笑，问道。
“有饮秋呢，伤倒是无所谓。就是……关于你的事情，那边情况不是很好。有的弟子已经闹开了，说是你现在畏罪逃了，真要是还当自己是平坤宗的人，就不去站出来，省的让宗门顶罪。这种人真的是……你说你都已经明着跟平坤宗撇开关系了，怎么还扯着你不放呢。”林莳越说越愤懑，“还有一些小宗门尽在那里蹦哒，霁雨宗已经不出面了，就他们在那里说什么平坤宗要完，就算是被利用也是窝藏邪佞，说不定本身平坤宗就跟一些邪教勾结上了，不然怎么你偏偏挑上了平坤宗。”
“行了，有人这么想，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霁雨宗不再像上次那样直接出手，平坤宗伤不了根骨。”龙泽倒是相当淡然，“宗门现在是由孟长生他们负责吗？”
“是啊。”林莳点点头，“师父跟掌门现在还是身体虚，真正动手也不一定有战斗力了，好在孟长生和何妄突破了，现在有他们两个撑着，别人不敢怎么样。宗门里的事情主要是凤玖殷负责了，一些还活着的长老……留下来的都伤得不轻。现在是暂时把五峰并在了一起，其实也没多少人还留着的了。”
现在还留在平坤宗的，除了真的要和宗门同存的人，剩下的一般都是无处可去的了。至于一些大氏族派出来的弟子，更是早就回到自家了，他们该是成龙成凤，与平坤宗都没有太大关系。
“总有一天，平坤宗会重新回去的。”龙泽说道，“该算的帐，我会一一算清楚。”
“行啊，你说了那就肯定能做呗。”林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回去洗澡洗澡，这一身的什么味儿啊。”他一脸嫌弃地说道。
两个人自然不会再钻一次暗道，而是找到了暗卫所的入口，龙泽准备直接从那里进去，而林莳就顺着远路返回便成。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有事传音传信都成。”林莳说道。
“好，你跟谢尘也是。”龙泽点头。
“行了行了，你还是没事不要找我的好。”林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眉道。
龙泽笑了：“你送的酒我还没喝。”
“就你那酒量？”林莳翻了个白眼，“那才不是我送你的，是我放你那儿的，顶多算个临时寄存。”
“路上小心。”龙泽懒得跟他辩驳，摆摆手道。
回到暗卫所，暗卫们依旧在修炼，明十六不在，可能是出去了。并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龙泽也乐得自在，自己打了水，准备洗漱。
他没打算再进书房，将里面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全部清出来，然后堆在了卧房里。他简单翻看了一下，都是些任务记录，字迹也不尽相同，应当是出自之前的几任暗卫所掌权人。
他泡在浴桶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时间比较久远的记录不多，纸张都已经泛黄变脆，一不小心都会撕破，记录得也相当潦草，不过能够看得出当时的煜王殿下还不是侯煜。
再后面，记录得便越来越清楚，从细节到各种分析，有理有据。不过相比里面的内容，龙泽倒是更关心上面的字，一个个排得整整齐齐，锋芒暗敛。
他将记录翻到最后，看了看署名。
与前面整整齐齐的字体不同，两个龙飞凤舞的字，龙泽辨认了很久才认出来。
肖苦。
查不到任何消息的，所谓的上一任暗卫所掌权者。
龙泽看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肖苦。
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