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琝想要学武,躺病床上时他就在想了。被绑架了一回,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弱。家里没有闲钱,他还计划着白手套空狼,结果第一步都没实行就胎死腹中。阿姨实在盯得他太紧。
崔琝还不知道郝家爸爸已经把他干的事给说了,特别是棍子男的杯具,说得特详细特具体,宋晓听着就心惊胆战。生死关头这么做无可厚非,宋晓也不会无缘无故说他,只是回头一想,这孩子性子歪了。刺了人还搅上一搅,对方没了行动力还要往人脖子上开一刀,狠过头了。这里其实有个误会,郝励添油加醋这么详细一说绝对是想赞赏崔琝,这么小孩子就能干脆利落地干翻一绑匪,吓翻另一个,要竖着大拇指夸,可偏偏遇上了教书育人的宋老师,再经由宋老师发散思维一脑补,结果崔琝杯具了。
听说崔琝常去找那个叫吴枫的小姑娘,听说这孩子和他义父的保镖队混得老熟,听说这孩子开始在家里蹲马步,已经摸到外甥性子的宋晓第一时间想透他要做什么。和玉春悠一计较,转头宋晓就把他送进了武术培训班。本来宋晓还担心吴枫姑娘会把自家外甥带歪,后来得知崔琝的所做作为她反而得防着吴枫姑娘被自家外甥坑。宋晓有次偶然遇见了吴枫姑娘,讲了几句话。被外表糊弄了,这姑娘人挺实在,特别讲义气,就是不会找朋友,亏得有个堂哥看着她。听说崔琝想学武术,吴枫姑娘还特热心地给宋老师介绍,拉来她新交的男朋友讲述望都市的“江湖风云”,一番故事听完望都的武术大佬宋晓都能说上几个。
“做人要厚道,不能老算计人,”回来后宋晓念念叨叨又开始给崔琝讲道理,宋老师嘴皮子利落,举例子讲道理,头头是道井井有条,崔琝听得头晕眼花。一番教育完,宋晓带了他去武术培训班,望都一个老辈武术家开的,徒子徒孙当教练,风评有保证。拜师不是那么容易的,崔琝上的是寒假班,和另一群小萝卜头在一起,蹲蹲马步走走弓步,学些基础招式,一个寒假下来崔琝就学了套五步拳。相似的拳法他以前学过,现在不过是复习,所以学得远比其他萝卜头好些,教练看他就特有爱,寒假班结束后还问玉春悠要不要继续学下去,玉春悠自然点头。每周末崔琝开始奔走于家与武馆,五步拳之后就是□□长拳和形意拳,内外家结合,可惜崔琝没什么习武天赋,只学了个架势,后来又遇上教练去比赛,习武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有时间他最多在家糊弄两下。
3月初,郑永办了酒席正式收他当义子。小规模的酒席,来参加的人不多,即便如此崔琝还是叫了好几圈叔叔阿姨。郑永带着他认人,郑柯跟在另一边,时不时小眼神飘过来一下。崔琝躺病床上的时候就和郑柯见过几次,只是郑小胖子挺怕他,每次被郑永拖过来,缩得跟鹌鹑似的,都不敢说话。郑永还想让俩小孩熟悉一下有个伴,结果他自家小胖子先拆了台,无奈之下郑总裁也不能强求。酒席过后是礼物,郑总裁的礼物别具一格,他帮崔琝找了家经纪公司签约。
早先崔琝就透出过意思,想签个经纪公司拍广告,郑总裁有心,有个忘年交的儿子正巧开经纪公司,和忘年交钓了钓鱼喝了喝茶,一份合约搞定。郑总裁不懂这方面,他忘年交更不懂,只觉得公司是认识的人开的,有事好说话。殊不知,忘年交儿子已经哭晕在厕所。
此公司名燃星,纯粹玩票兴致的小公司,名下七八十个十八线,盈利手段是卖人。“卖人”的意思是,低价签入大量艺人,给人培训给人出道,稍有名气就“卖”给其他公司,两万进来七八十万出去,好一点的能上百万,说是经纪公司,不若说中介公司更合适。结果他爹莫名其妙地弄来一尊“大神”,某某的义子神马的,还是个小孩,偏偏爹说一不二,儿子想哭!哭也没办法,还得想法子“伺候”好“大神”,否则爹问起来难说。
崔琝第一次去公司报道,享受了vip级待遇。儿子亲切和蔼地请了他一杯橙汁,派了司机恭恭敬敬全须全尾地送了回来,嘛事都没有,更不必说工作。崔琝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等回到家脑袋还晕乎着,等了两个星期什么电话都没打来,又特地跑了一趟公司。公司小,连前台都没有,崔琝自个儿上上下下溜了一圈,明白了,他给人当吉祥物供起来了。这公司不干童星,他根本就是签错了公司。
公司常驻人口寥寥,也就几个文员在办公室里喝茶唠嗑,崔琝观察了一阵自个儿都失了信心,这公司靠谱么?想找老板老板不在,想找秘书秘书不在,就连几个经纪人……这公司有经纪人吗?应该是有的吧?崔琝自个儿安慰自己,再怎么说都是他义父介绍的,应该不会坑他。
下楼的时候遇见一男生,看着面熟,人家还朝他笑笑,崔琝一愣,半响才想起来他是金话筒比赛里出场的小太阳。
“你来找谁?”崔琝的比赛给人印象很深,一年不见韩阳还记得他,公司里巧遇上,笑笑说几句话。他是来谈单飞事项的,非专业出身唱歌进门难,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他并不会自视甚高。又有性格关系,就算是小孩,韩阳也愿意笑笑说说话。
“没什么,”崔琝摇了摇头,他记得这人好像是唱歌团体里的一员,看韩阳就一个人过来以为他有什么事,给他让了路。
出了公司门又遇上了老板,一辆奔驰停在门口,开车门请下来一个精干女强人。崔琝没走过去,远远地叫了声叔。老板笑容满面一张生意脸,看见崔琝有些意外,朝他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回头向女强人解释了几句,也不知想到什么,崔琝直觉老板看他的眼神冒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