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玫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晚上了。她在电话里听说了江杰喝醉的情况后,第一反应是立马去接他的。但是走到楼下才觉得自己完全没立场去接他,而且经过下午那么一遭,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只能揣着这件事儿,浑浑噩噩的往超市走,等她回家才发现,手上的材料全都是煮解酒汤的。思来想去,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了车钥匙。她想,如果没人去接他怎么办,那他岂不是得在外面冻一晚上。
江杰在角落,又是趴在桌子上,陈玫刚进去的时候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还是野原对她招手她才走了过去。
野原:“他是你老公?不对,前夫?”
陈玫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眼前的野原,她好像每次找不到任何依靠的时候,都是这个人在不经意间给他指了个方向,她把江杰掺了起来让他靠在她身上,郑重其事的给野原道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好像都没好好介绍过我自己,我是陈玫,谢谢你通知我,上次也是。”
野原笑了:“你是我的粉丝嘛,应该的。不过......”
江杰真的醉得不轻,由她搀着都几乎要站不稳,她只能把江杰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一只手拉着,一只手搀扶着他腰。
“不过什么?”
野原说:“我打了两个电话,你的和另一个女孩的,她比你来得早多了,可是江杰怎么都不让她碰,最后那个女孩儿很生气就离开了。他下午跟我说,你们离婚了,是因为之前那个女孩吗?”
呵,许西!
陈玫又道了句谢谢,没回答,搀着江杰走了。
陈玫把江杰带回了她们曾经回了无数次的那个家,家里的醒酒汤是她出门前就煮好了的。这点跟之前的不一样,之前她都是把人接回来以后,再开始煮汤的。
还是一样的步骤,把人放到沙发上,脱鞋,脱袜子,换上软乎乎的拖鞋,然后是脱上衣,手指触碰领口那颗扣子时,她犹豫了,之前这么做没问题,可是现在......
犹豫片刻,她还是抽回了手,去卫生间接了温水来给他擦脸,擦手,可她又犹豫了,之前她还会帮他把身体擦一擦,可现在......
陈玫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即使之前的之前他们什么都看过,也有孩子。即使她还记得江杰肩膀那里有颗痣,腰上也有一颗,他身上的所有她都非常熟悉,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在等待江杰醒来的过程中,陈玫去厨房看了下醒酒汤的火候,又接了一个徐益明的电话,告诉了他她今天都在干什么。最后在挂断电话时,她还是告诉了他她把江杰接回来了的事情。只是徐益明反应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激动,甚至过于平静。他说:“我知道了,你能告诉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看到沙发上的人似乎是动了,陈玫也没心思想别的了,赶紧盛了一碗汤晾着,就等江杰起来后能够刚好一喝。
陈玫走到沙发前轻拍江杰的肩膀,她拍一下,江杰肩膀耸一下,她知道这是他马上要醒了的情况,和之前那些时候一模一样。
江杰只觉得梦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陈玫站在他身边,身上还穿着那件碎花围裙。而周围的环境,也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陈玫端了醒酒汤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问:“你能自己喝吗?”
江杰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开口:“我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我去接的你,你喝醉了。”
“我知道,我是问,怎么是你接的我?你不是跟徐益明在一起了吗?”
陈玫想去给江杰拿水的身形一顿,背对着他开口:“你都知道了?”
江杰起身想绕过去看陈玫的眼睛,因为头晕往下跌去。陈玫有所察觉,赶紧转身去扶,两人刚好跌在了沙发上。她就趴在江杰身上,耳朵离江杰心口很近,能听到他咚咚咚的心跳声。
陈玫赶紧脸红红的从江杰身上撑了起来,双手接触到的地方还是那么暖和:“你自己喝吧,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
江杰斜躺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胸前被陈玫弄乱的位置,心里有些东西一直一直往下沉。他坐了起来,自己喝了面前这碗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味道还和之前一样,但是又觉得不太一样。
“梅子,上次你醉酒,我打了你电话,但是没人接。”
陈玫在洗碗,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她的情绪:“嗯,徐益明把我带回去了。”
江杰来到厨房门口靠着,刚才喝了那汤,他头舒服多了,胃里面也舒服多了。他看着陈玫把那个碗洗了三遍,说:“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陈玫虽然背对着江杰,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从身后投过来的目光,盯得她汗毛直竖。想起自己亲过徐益明几次,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被江杰抓了包一样。就那样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其实我多嘴一问了,但还是希望你能保护好你自己。”江杰重新去沙发上坐下了,陈玫这才敢开始继续洗碗。
等陈玫也坐到江杰对面时,江杰说:“你白天找我的那件事儿,我后来又想了一下,你说得对,人应该往前看,我也应该往前看了。”
陈玫眼睛睁得老大:”对不起!“
”是因为哪件事儿呢?如果是劝我娶许西,那你说的对。如果是你跟徐益明在一起了,那只是你的选择,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江杰是笑着说这些的,但是陈玫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答应过等你彻底解决这个事情的,但是现在我食言了,对不起。”陈玫又道了一句歉。
“嗯,好,我原谅你!”
送走江杰时,他收走了留在这里关于他的一切东西。
临出门时,陈玫才想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了那个红色丝绒盒子,递到江杰面前:“这个,你要带走吗?我一直没看过。”
江杰愣了愣,拿了那盒子放到了餐桌上:“以后为了孩子也还会再见的,这个东西属于你,我留着已经没用了。你如果不想要,等以后留给小叶子吧。”
陈玫已经流眼泪了,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目送江杰出门,她问:“以后,你再不会回来了是吧?”
江杰背对着她点头:“嗯,再见,陈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