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院子里的小花小草慢吞吞的伸着脑袋,随着微风的哼唱一摇一晃,宁静祥和。
弗萨尔德披着外套立在窗户边,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伸出的手指点在玻璃上,像是在和外面的新世界打招呼。
“腰还酸吗?”
比声音更快的,是熟练按揉上腰部的手掌。
弗萨尔德没有回头,却放任自己卸下力道,放松的依靠在身后宽厚温暖的胸膛,连声调都软了几分,“雄主,不酸了。”
许璨没有停顿,继续揉捏着,只不过空出的那一只手逐渐上滑,最后停在了雌虫的肩胛骨处。
修长的手指带了些力道,摸索着在肩胛骨边缘处按压,“那翅膀呢?”
弗萨尔德原本游刃有余的脸色突然爆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在,他扭了扭肩膀,想要避开。
“没……没事。”
许璨依旧不放心,狭长却布满温柔的眉眼蹙起,“真的没事吗?昨天晚上都收不回去了,我揉了好久……唔……”
弗萨尔德飞快捂住许璨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的嘴,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他一把拉住窗帘,将两虫相拥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远在百米处的邻居看见或者听见。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他是一只军雌,还是一只身经百战、手握重权的军雌!
现在还是刚上任不久的军委主席!
无论哪一个身份提出来,都是和柔弱、娇软等词扯不上关系的。
可现在,竟然会被自己的雄主做到失去意识,迷糊到连锋利如刃的翅膀都无法收回的程度,说出去都让虫笑话。
作为主星最炙手可热的虫之一,弗萨尔德一点儿都不想让围绕在他身边的跟屁虫看到,然后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于是弗萨尔德连忙转移话题,“雄主,明天就是赫捷埃特正式服刑的日子,将会和之前参与反叛的所有雌虫一同送往边境的荒星,到那时应该有很多记者采访,你要去看看吗?”
自新的法律实行以来,虫星的变化肉眼可见。政治清明,经济繁荣,底层民众的生活日益富足,以往死气沉沉的脸上也重新扬起了满足的笑容,处处都是欣欣向荣之态。
最典型的,莫过于雄虫态度的转变,使得虫族婚姻幸福度都有了一个质的提升,身边不少军雌都深受其益,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一系列的好消息。
而在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之下,那些遗留的问题便重新展露了出来。
——反叛军、及前贵族及阶下囚的最终审理结果。
许璨挑眉,没有揭穿这个蹩脚的谎言。
他将下巴搭在弗萨尔德的肩上,亲密的蹭了蹭,“行吧,正好我有点事儿单独问他。”
弗萨尔德目光一闪,状似不在意道:“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吗?”许璨意味不明的反问。
依弗萨尔德的聪明才智,在接手审理的这段时间,怎么可能套不出赫捷埃特的话。
现在装傻,怎么都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眼看要瞒不住了,弗萨尔德抿抿还带着潮湿红意的嘴唇,软下声音招了。
“雄主,赫捷埃特的精神状态存疑,他说的话不一定可信。”
什么没有许璨、什么他会死在遥远的边疆……
全都是糊涂话。
现在,他们前前后后牺牲无数雌虫的理想终于实现,自己也事业有成,爱虫在侧,虫生不再拥有遗憾。
这些才是可以触摸的真实。
弗萨尔德打心底不相信赫捷埃特口中的未来,也极其抵触许璨单独去见那只身负秘密的雌虫。
万一呢,万一赫捷埃特还留了一手呢?
弗萨尔德不敢赌,也赌不起。
铁骨铮铮的军雌,在此时软下了脊梁,柔弱地转身,宛如抓住最后一棵稻草似的紧紧揽住许璨。
“雄主,你不要单独去见他好吗?”
“我明天请假,到时候我陪你去现场看。”
反正绝对不能让赫捷埃特与许璨单独相处。
这是他的底线。
许璨无奈地挣出双手,惩罚似的捏了捏雌虫的耳垂,“你啊,每次遇到事儿就知道撒娇。”
弗萨尔德顿了顿,紧接着破罐子破摔的往许璨的侧颈蹭,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大猫一样,又软又萌。
“那雄主答应不答应?”
“答应呗,不然还能怎么办?”面对弗萨尔德,许璨总是舍不得逼他。
听到想要的答案,弗萨尔德当即乐开了花,眼角眉梢都是沉溺于宠溺的自信与幸福。
撒娇怎么了,军雌也是有撒娇的权利的!
更重要的是,撒娇有用啊!
雌虫笑眯了眼,张口就是甜言蜜语,“雄主真好。”
*
单独见面是不可能了。
于是许璨加入了第二天的押送队伍。
由于民众的强烈要求,押送当天全程直播,许璨和弗萨尔德处在队伍中央,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看到了想看的虫。
赫捷埃特早已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刻在骨子里的贵族礼仪也仿佛随着这段时间悄然流逝。
他佝偻着腰,手脚上都扣着重若千斤的抑能环,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头发半披在肩头,形成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就像是一层保护壳,虽然脆弱,却也是一个避风港。
大概是许璨的视线太过灼热,赫捷埃特若有所感的回头,和其对视上。
两虫谁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似打量、似铭记。
一秒又一秒。
弗萨尔德紧张拉了拉许璨的手,压低声音呼喊,“雄主,你下午还要陪我去体检呢。”
许璨回神,失笑着抬手揉了揉弗萨尔德的头发。
“知道了。”
比起没有什么交流的主角受,还是自己的雌君的体检更重要一些。
前段时间太忙,每个月的例行检查都是草草了事,现在弗萨尔德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许璨理所当然地约好了医生,继续之前的备孕之旅。
毕竟,有些虫可是老早就答应他,要为他怀一枚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