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开脱
“知道……那又怎样？”孙贤冷笑，“我在街边讨饭，忍饥挨饿的时候，怎么没有规矩来管我一餐饭饱？冬夜里冷风打进骨子里，要冻死我的时候，怎么没规矩保我一时温暖？到了这时候，什么规矩都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守？”
“该！”
“我不守！”
“你！”
“我手中有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杀规矩！”
“你……会害死自己的！”
“那又怎样？”
“你说呢！”
“我说……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孙贤声音突然低下去，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激烈，“我做了这行，从来没想过善终，估计也不会有好死。所以许多事，非但不会去做，甚至连想一想的念头都没有。但老天就是这么操蛋，在我要跟人拼命的时候，我知道我有了孩子，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然后在我知道的那一刻，也永永远远地失去了他……哈！……哈！……你说这样的安排可不可笑？”
可笑吗？反正贺彤笑不出来，还有点想哭。
“知道我为什么想亲手杀了那一家子吗？”孙贤又问，只是这时表情古怪的可怕。
除了报复，还能有什么？贺彤心里想着，但不会说出来。
“那是我找的借口，不亲手杀了那家人，我心里那道坎根本过不去！”孙贤攥紧了拳头，“因为害死那个孩子是我……是我啊！如果不是我混蛋，她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孩子的事情？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啊！”
他嚎叫了一声，那受伤野兽一样的嚎叫，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不去！
“别这样……那是无心的。”贺彤不知道怎样安慰，这样说了一句。
“无心？那我给你说些有心的。”孙贤看着她，“还记得我跟你发的毒誓吗？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呵，如今都要应验了。”
那不是开玩笑吗？我都没当真的，你怎么还能当真呢？
“是不是觉得我说话颠三倒四？先前咬着人家不放，现在咬着自己不放！”“我放不过他们，更放不过自己……可心里怯懦，又不敢去死，还总想找点借口活下去……无耻之尤啊！”你这样……让我说什么好嘛！
“我快疯了……本想去寻人打架冷静一下的，却又被你关在了这里……既然你想做好人，那就做到底，这个拿着，送我一程……拿着啊！”
孙贤那天本就是要与人决死一战的，武器都是准备好的，一直在身上，这时拿出一把刀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贺彤根本不肯接。“就算要处理你，也要人赃并获，绳之于法。”
“我杀过很多人，天字第一号杀手。”孙贤确是有点不想活了，因为各种事情交杂发生，一点喘息时间都不给他，以他的调节能力，也要撑不下去了，“我可以马上签字画押。”
“你当这是在古代啊，只要签字画押什么都可以了。”贺彤试图打消他的念头，“杀人动机，凶器，死者伤口是否对应……等等等等，一应俱全，才能判人死刑，念在你有自首情节，说不定还能缓刑。”
妈的“那一家人是我杀的，理由不用多说，死法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孙贤一本正经地道。
“你去过现场，当然说的出来。”贺彤已经替他找好了辩词，“我看过监控，问过同事，当晚你根本没离开过医院。”
“骗过你那些同事还不容易？至于监控……有这个。”孙贤把干扰器拿给她看，并讲解了一下用法以及功能，反正能让监控变成瞎子就对了。
“行，我知道了，明天会让人去调查的。”这是贺彤的回答。
干扰器撞到墙上，瞬间四分五裂，碎飞出去。
孙贤喘了两口粗气，手猛地抬起伸出，一把锁住贺彤咽喉，把人按到墙壁上。
贺彤一开始没理他，但随着他不断加力，呼吸越发困难，身体本能地踢抓挣扎起来，但力气终究是不如他的，技巧……就差的更多。
渐渐地没了力气，挣扎也几近于无，但她并没有害怕过，因为死亡的感觉……一直没有来到。
她翻了白眼，孙贤也适时地收了手，在她拼命呼吸地时候，“你看我袭警了，还是在警局里，又有谋杀的欲望，是不是可以罪加数等，直接宣判了？”
“不用……我原谅你了……咳咳咳……”贺彤这样了，还不忘给他开脱。
“好！你好！”孙贤又将她抓住了，这次按到了地上，“我给你加点罪名。”
嗤啦一声，衣服被撕开了！
啪啪拳头握起，使劲捶打背脊！两边都觉得疼，但却没人停下来，在地上扭打着，状况……无比惨烈！
衣服被撕烂了红红的爪印也越来越多这个夜，很多人都走上了岔路，偏离了预期的设想……这样，仿佛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下一秒，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老太爷说：投入太多，所得无用，就没有必要去做，若为着一些无谓的情绪去做了，便是愚蠢。为人可以任性，但不能愚蠢。”孟苍阑只能用老太爷说过的话去回，而他，是没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知道了。”宁镇海慢慢坐了下来，背对着窗户，整个人像没什么力气似的，“三天后还要去郭家给君怡的父母请安，我会……养精蓄锐的。”
“那您休息，苍阑先退下了。”孟苍阑缓步退了出去，到了外面才加快脚步，径直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些东西，悄无声息的出了门，似乎忘了……通报一声。
紫霄云都。
三十三层餐厅临窗的位置，李诀明正和古小南吃饭……在大多时间里，两人也真的在吃饭，最多也就对饭菜简单评价一下，各说优缺点。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酒足饭饱，古小南拿帕子将唇上的油渍擦尽，“为了让这餐饭物有所值，接下来我知无不言。”
李诀明放下刀叉，微笑着看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古小南轻轻点头，一笑道，“请。”
“我是不是已经出局了？”李诀明先问了与自己切身相关的。
古小南微笑摇头，看上去特别真诚。
李诀明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懂了，既然从未入局，哪里有出局一说……四方最近的变动会不会影响到中天？”
免得太尴尬，第二个问题来的很快，这也算重要的事，关乎将来资源的铺排……说白了就是财路。
“早已不同路，又哪里来的影响不影响。”古小南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将来中天的重心会是在国内。”
这最后一句，已经能抵万金。
李诀明清楚，有这一句，这餐饭已经值了，但却很难开心起来，犹豫半晌，才下定决心，“我也是听说，不知对你有没有用，今晚或许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原来是在今晚啊。”古小南淡淡接了一句，像是早有所料，并未有太多情绪变化，不过这餐饭也就到此为止了，“既然时间定在了今晚，那我就该回去了，我妹妹需要看着点……白白，改天我请你。”
“需要我送你吗？”
“今晚不需要。”
古小南拿起手包，优雅地离去了。李诀明看着她走远，拿起酒杯轻轻晃了两下，一饮而尽，“如果今晚有好的结果，说不定我还有明晚……死人总是争不过活人的，所以……老兄，祝你死的愉快。”
酒杯放下，他也离开了。
差不多同样的时间里，周志涛和陈晓敏也在吃饭，只是他们选的地方档次差了太多，周围车声人声嘈杂无比，各种气息混杂，考验着人的各种感官和情绪。
虽然不是第一种来这种地方吃饭，周志涛还是不能完全融入，吃两口东西，便停了筷子，不是味道太差，而是全无心情，“你还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消息？”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陈晓敏回他一句，又低头吃东西，单就吃相而言，的确不像是挑食的。
“我说过了，这次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完全是实力的对撞。谁赢谁输，全凭本事。”周志涛告诉她，“他派你过来，简直是多此一举。”
“他从没让我做过什么，也从没问过我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做起来的确是……多此一举。”陈晓敏也放下了筷子，“过来找你，只是我要见你，在这一点上，是你想的多了。”
“想的多点没什么坏处。”周志涛看看她，“咱们聊点有趣的吧，你说他今晚还能活下来吗？”
陈晓敏想了想，摇摇头，“不太清楚，我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他的敌人有多厉害，又哪里推测的出来。”
“那你想他活着回来吗？”周志涛换了一个问法。
“想，非常想！”陈晓敏给了肯定的答案，“虽然大多时候我都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但那是有前提的，刀子要在姐姐或者我的手里才行。”
“你爱上他了？”
“是恨。”
“没有爱哪来的恨？”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看在你这么不坦诚的份儿上，我破例告诉你一个消息——今晚他被人戳死也就算了，如果侥幸活下来，才是痛苦的开始。今晚注定有人会死，不是他，就是他心爱的女人。”
陈晓敏蹭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街那边走。
周志涛坐那里提醒她，“想要通知他，打个电话就够了。”
“我去医院。”陈晓敏声音远远地传来，“虽然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姐姐，但我还是要去看着，谁要昏了头的找错人……我不会客气的！”
这说话的语气……让人讨厌！
学好不易，学坏……这才几天哪！
周志涛眸光阴沉下来，抬手掀翻了桌子，周边人惊奇地看过来，老板也跑过来和他理论，但当他把一叠钞票递过去的时候，一切自然也就消失了。
和他们这些双双两两的人不同，这个夜里，公园一角，站了三个人，两女一男……通常这种情况下，就不怎么美好了。
“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我不喜欢。”郭君怡说话，一点情面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