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坐在床边，抬手覆上楚莫辞微微发烫的额头，心里揪作一团。
都怪我！
要不是我忘记了清理，楚莫辞也不会……
我替床榻上虚弱沉睡的人盖好薄被，然后打来清水打湿布巾敷在他额上，一手捉了他的手腕搭在脉搏上诊脉片刻，便两指运起灵力慢慢注入。
楚逸晟推门进来，走到床榻边站定，淡淡开口：“弟子们已将飞羽堂打扫好，你今晚就可住过去。”
我抬起眼看向楚逸晟，手上灵力输送不停，道：“我今晚在这儿守着他吧。”
微弱的灯烛被窗外的微风吹得飘逸摇曳，烛光灯影将床边端坐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半响。
楚逸晟才缓缓道：“也好。”
翌日清晨，躺在床上的楚莫辞缓缓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意识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轻轻转动眼珠才看到半趴在床边的凌羽玄。
他一点儿都没变，十几年过去了依旧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少年俊美恬静的睡颜，屋内静谧的只能听见窗外的鸟鸣声。
忽然楚莫辞似是想到了什么，尤其是腰上传来的阵阵酸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楚莫辞就气恼的抽出被某人握住的手。
我被手上的动作惊醒，疑惑地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就看到床上的楚莫辞正傻傻地盯着我看，顿觉心头一软，“哥哥醒了？”
边说着边就伸手去抱楚莫辞，却被楚莫辞恼羞成怒地抬手推开，“走开！”
我懵了一下，立刻委屈巴巴的唤道：“哥哥……我错了……”
楚莫辞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别叫我！”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见楚莫辞翻身背对我，心里更加确定是祖宗生气了，连忙上前试图将人搂进怀里低声再哄。
“滚！”楚莫辞冷声骂道，身子依旧没转过来。
“哥哥，你别生气了，是阿羽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我保证不还手。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啊？阿羽帮你看看好不好？”我厚脸皮地贴上前低声下气的讨好道。
“滚！”
半个时辰后，我端着刚熬好的药站在墨韵水榭大门口的光幕结界外，一脸无语。
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这结界虽为楚莫辞亲手所设下，我若硬闯也不费什么力气。可我不敢，我怕楚莫辞再给我一顿骂，或者他一生气再掉几颗金豆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了。
将托盘药碗交给一旁的楚北彦，示意他自己进去吧。
楚北彦捧着托盘，道：“宗主，属下给宗主送汤药过来。”
然后我就看见楚北彦轻而易举地穿过结界，端着药向墨韵水榭的屋舎走去。
我在结界外僵了一阵子，终于无力地认命，转身掩饰住脸上的失落，闷闷地往回走。
楚景瑜在路上截住我，硬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非要让我去弟子寝舍，参加大家给我准备的接风洗尘酒宴。
“楚门不是禁酒吗？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楚景瑜嘿嘿笑道：“羽哥哥你不是回来了嘛！宗主不舍得罚你的，再说都是果酒，不醉人的。弟子们几年不见你，都想你的紧，就算挨顿板子也值了……”
“这是什么鬼逻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嘿嘿，羽哥哥，你就自求多福吧，我看那帮小子今天不把你灌醉是不会罢休的。”
“就凭他们？来呀？老子还怕他们不成，一起上……”
转眼间三日过去，楚莫辞还是不愿见我，即便我死皮赖脸地趁他和楚逸晟议事的时候凑上去，楚莫辞也是一副清冷孤傲的面庞，眼睛连个多余的光都不给我。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还说什么喜欢我？我不过是顺应某人的心意罢了，早知事后他会翻脸，我当时还不如……算了，人家毕竟是受害者，要是我再这么想，不真成渣男了。
哎！没办法！自己犯下的错跪着也要受完。
虽然此举有损男子汉气概，但还是媳妇要紧，旁的什么不重要，不重要！
于是我轻咳一声，故作委屈的靠近楚莫辞，道：“哥哥，你理我一下，跟我说一句话也行，不然一个字也行？”
楚莫辞转过身，清冷疏离的嗓音吐出几个字，“离，我，远，点。”
“好的，哥哥！”我立刻后退半步，笑的眉眼弯弯。
楚莫辞他平日里脸上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给人温煦柔和之感，使人如沐春风。奈何他生起气来，冰冷的威压能让人不寒而栗。
“哥哥，你跟逸晟讨论了这么久，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好不好？”我讨好的说道。
楚莫辞眼眸微暗，冷冷道：“不用。”
“用的用的，哥哥要是渴坏了，阿羽会心疼的……”说着我就狗腿地把手里的茶杯递过去。
桌上摆着三盘点心，都是我特意下厨给楚莫辞做的。我见楚莫辞不接茶杯只好放在他桌前，道“哥哥若是饿了，尝尝阿羽亲手做的点心吧，我用了冰糖和蜂蜜，不是特别甜，入口不腻的……”
楚莫辞眼眸微闪，犹犹豫豫的捏起一小块咬了一口，入口即溶，清甜馥郁，好吃的眼睛都亮了一瞬。
“是不是味道不错？”我期待地看向楚莫辞。
楚莫辞敛起眼中情绪，将点心丢回盘子，不悦道：“难吃！你赶紧走，别在这儿烦我！”
冰冷的逐客令！
“哦~”我忙从椅子上起身，在楚莫辞发火前迅速离开，“哥哥我先走了，晚膳我给你做红烧鱼！”
说完，我就一溜烟蹿出去，生怕楚莫辞将点心盘子什么的丢过来，最后我还要收拾！
到了晚上，我将做好的红烧鱼献给冰山美人，见他脸色稍缓本打算像从前一样，身为夫君的自觉，帮着挑刺亲自投喂的。没想到楚莫辞直接抢走我手里的筷子，将我赶出了墨韵水榭，好吧，这次好歹红烧鱼留下了。
我躺在飞羽堂的寝房里，前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孤枕难眠的滋味儿真不好受！明明软玉温香的美人就在隔壁，偏我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什么方法靠近半分。
到了后半夜，外面开始起风，打雷打闪的一看就是要下雨的前兆。我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楚莫辞那里有没有关好门窗，有没有盖好被子，打雷他怕不怕？
下一刻，我从床上倏然翻起坐起来，只穿着中衣打开房门就往外跑。
片刻后，依仗浑厚的灵力轻易破开墨韵水榭结界，冲到楚莫辞房间里，将刚被惊醒一脸茫然的睡美人用力拥在怀里，“不怕，不怕，阿羽在！哥哥不怕！”
说完，也不管楚莫辞同不同意就挤上他的床，耍赖一般的将人抱进怀里，埋在他的颈边讨好地蹭了蹭，低声乞求道：“你若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也别……推开我……”
怀里的人挣动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任由我搂着亲了亲。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房中气温陡然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