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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很长时间才发出点声音：“你是说，事情的来龙去脉，肖扬都一清二楚？”
她点点头。
“那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明知这场火肯定和颜安青脱不了干系，还跟她保持联系！”
“还能有什么……说不定是想保她。我已经这样了，对他来说正好回头。”李茹把头偏向另一边。
指尖控制不住在颤。原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的确，以肖扬的为人，做出这种事不奇怪。一切以自己为出发点的人根本不会管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不用理他。”我咬咬牙：“等你出院，不，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人，走法律程序！这次，一定告到颜安青牢底坐穿。”
她没说话，泪一直在掉，悄无声息。
门外有人敲门，一名护士推着小车进来说是到了换药时间。我看看无心再理我的李茹，咬咬牙出来了。
走廊里很空，医院的墙和天花板颜色惨白，鞋跟踩在地上一声声回响也是沉闷的。
肖扬的所作所为真太让人寒心。一个女人幸幸苦苦为他生孩子，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竟然还想和纵火烧她，害她留下一身伤痛的人复合？
不过想想也是，他不是一贯如此么。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一切永远只以自己的利益欲望为先。
真想现在就打个电话过去，让他摸摸看良心是不是喂了狗！不过手机拿出来，又放下了。
这种时候还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让肖扬觉察到一点端倪，肯定会不遗余力掩盖掉证据。说不定他今天来看李茹，都是为了这件事，也许是想叫她别把颜安青找过她的事说漏嘴？
时至今日，事情真该有个了结了。这一次，我不想再让某个人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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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时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黎姨抱着angela坐在沙发里，angela窝在她怀里睡得很沉。肖青趴在一旁在翻绘本。
见我进屋，黎姨把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我走过去，angela的长睫毛在灯下颤了颤，不过没醒。我摸摸肖青的头，问他怎么还不睡。
“等你。”肖青抬头看看我。
“这孩子，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黎姨打趣着小声说了一句。
我笑笑，把angela抱过来，带他们上楼。
肖青看来也是真困了，躺到床上没几分钟就闭上了眼。我出来又到angela房间看了一眼，她睡裙外面套着件小开衫，刚准备给她脱下来，她揉揉眼睛，醒了。
我忙轻轻拍她胸口。angela闭上眼，又睁开，看着我，小嘴突然瘪起来：“妈咪……”
说着侧过身，伸着胳膊一边搂紧我的脖子一边抽泣：“妈咪，你和爸爸总是这么晚都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跟哥哥了……”
“谁说的？”我忙环住她，摸摸她的细软发丝，“妈咪不会离开你……爸爸也不会不要你，他不是最喜欢angela了吗？”
“不，爸爸不喜欢我！”angela固执地嘟起嘴，泪珠子啪嗒啪嗒直掉。
我抽出张纸巾，一边帮她擦一边安慰：“为什么？爸爸每次都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还给你买了那么多漂亮小裙子，这样还不叫喜欢呀？”
“他不陪我玩，还不理我……”angela越说越伤心，自己把鼻涕眼泪抹的脸上都是。
我手里顿了顿。
确实，这段时间靳予城一直情绪不高，或者说是消沉吧，话也很少。每天要么回来得很晚，就算按时下班，除了吃饭时间也是一个人钻进书房。我知道他是在有意回避我，可没想到也间接影响到了angela。
“那是因为，爸爸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他得处理工作的事，不是不喜欢angela。”我只好编个理由，轻言细语安抚。
angela呜呜咽咽的，哭声弱下去，不过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只好坐到床边给她哼歌。眼前那张脸粉嘟嘟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终于慢慢眯起来，闭上了。
小孩的感受是很直接的。大人之间的冷淡往往会让他们没有安全感。我想，可能是这段时间我跟靳予城之间明里暗里的疏远让她觉得不安了。
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再往后，说不定真的有一天，我不得不带着肖青从这里搬走。到时angela又落了单，该怎么教她面对这一切，还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如果是以前，这种事大可以去请教许律，可惜现在，我再也没法问他任何事。曾经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吧，没想到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要摧毁这样一种关系简直不要太容易。
窗外夜色漆黑，半空中细钩一样的月亮躲在一片云后面。
我替angela盖好毯子，又回去看了看肖青，他也睡实了，很安静。下楼倒杯水喝了两口，我在客厅晃了一圈，窝进沙发里。
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声音很清晰。很晚了，靳予城还没回来。我叹口气，想着明天，或者今后即将要面对的各种事，竟然有些希望一切就停留在此刻，别再往前。
可惜时间永远不等人。而且如今，背负在我肩上的不仅是仇恨，也有责任。
是我把李茹推到肖扬身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有这样的结局……
“秦宛？”
迷迷蒙蒙中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我猛地惊醒，眼前竟是靳予城那张眉目分明的脸，沉黑双眼静静看着我。
“怎么在这里睡？”他西服很整齐，看样子是刚刚才回来。
“哦……不小心，睡着了。”我忙坐起身，揉揉眼，手心摸到脸上被压出来的一片褶子，脑门不由得出了层细汗。
“回房间睡吧，当心感冒。”靳予城扯松领带结，视线从我脸上飘过，似乎并没在意。
“没，没事。你吃了没？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这么晚了我早……”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慌里慌张的也不知在急些什么，腾地站起身。刚迈出一步，没想到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栽，无可挽回地往面前的人怀里扑了过去。
靳予城应该是完全本能地伸手扶住我的肩，定了一秒才低声说完“吃过了”三个字。
大概又过了两秒，黑麻麻的一团终于消散了。脑子清醒过来，我本该马上站直身，可肩上的力道，鼻尖那阵冷冽清单的气息太过迷人。我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只想多待一秒，再一秒。像个贪得无厌的人把自己放纵在臆想的温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