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跟许律聊了什么,我全然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喝得趴在桌上头都抬不起来。
心里空空的像丢了什么东西,难过又失落。
夜里不知几点,我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许律站在那儿对靳予城在说着什么,然后把醉得人事不省的李永泽搀扶着走到门口,大概是打算送他回去。
我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几个高大的身影重重叠叠,让人觉得眼晕。我重新趴回桌上,闭上眼只想睡觉。
“要睡上楼去睡。”身旁有个声音,我抬起头,茫然看着那双沉黑幽深的眼,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我忽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推开他,往旁边的洗手间冲了过去。
原来真喝醉了会这么难受,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实感,只有胃里绵延不停的翻江倒海。一直到把那点内容都吐空了,我才稍微好受一点。
身旁一直有双大手在轻轻拍着我的背。我抬起头,又立刻有人递了杯水过来让我漱口。
吐过后,我却感觉头更晕了,双腿也不听使唤似的站不稳。
“几杯红酒就能醉成这样。不会喝下回不许再喝了。”
半是抱怨的低沉声音。然后身子一轻,我好像又被他抱了起来。
迷迷蒙蒙中我只觉得那个怀抱很温暖,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淡淡的烟味,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让人无比依恋……我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不停喃喃:“予城,予城……”
很多次,我都在心底试着这样去叫他,只不过一次都没有说出口过。他似乎抱我抱得更紧,我依偎在他怀里,好像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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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
头疼得厉害,不过我还是清晰感觉到了,双臂间搂着个十分健硕的火热身躯,脖子好像还枕在他胳膊上……
黑暗中,像是突然有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脑子瞬间清醒。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下意识去摸自己身上。
台灯亮了。借着光线看到昨晚那身衣服还在,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靳予城也很快坐起来,斜眼瞥着我,半是嘲弄地笑了一声:“怎么,以为我会趁机对你干什么坏事?”
我看了他一眼,身上虽然还穿着白衬衫,不过从领口往下开了四五颗扣子,露着一大片性感撩人的麦色。
想到昨晚的情形,我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只含糊说了句:“那也说不准……就算没做什么,肯定也占便宜了。”
“这是你给我扯开的。你说谁占谁便宜?”他低头一边系扣子一边掀被子下了床。
见他裤子整整齐齐,连皮带都没解,我脸上顿时一片火热,垂着眼也不敢看他。
片刻,一杯水递到面前。我抬起头,他目光很柔和:“喝点热水,头肯定疼吧?”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浑身难受。怔怔接过杯子,水温正好,不凉也不热。
遮光窗帘把窗户挡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天亮了没。我小口喝着水。靳予城就坐在我身旁,一直沉静地没说话。
喝了半杯,我把杯子递回去,他拿在手心也没起身,看着我笑笑,突然平淡如常地问了句:“是不是很久没做过了?”
我呼吸一滞,不用多想也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依然是那间冷冰冰的卧室,我却感觉周身浮着不一样的温度,脸上也火烧一般滚烫。
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昨晚我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说了些什么……能让他这样问我。
“怎么,害羞了?”靳予城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回头很是坦然地笑道,“昨晚也不知道是谁,不停往我怀里钻,哭着喊着不让我走。”
我咬咬唇只说:“不可能,你肯定骗我。”
“有必要?”他嘴角的笑意里藏着半分真半分假,“不仅如此,手还到处乱碰乱摸……秦宛,我发现,有时候你胆子还真挺大的。”
我脸更红得无地自容。靳予城一把抓起我的手,靠近过来目光深幽,声音也更低哑:“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愿承认?”
说着,他像是想吻我。我下意识抵抗了一下,他一伸手,很轻松把我推倒了。
底下柔若无物的被子托着身体,他捏着我的手腕按在两侧。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视线也乱得没有方向。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慢慢靠近,我抿紧唇,把头偏向一旁。
本以为他会做什么,他却只是俯着身,沉沉凝视着我。
“秦宛,你可以相信我。我希望你相信我。”靳予城轻声说着这句话,很恳切。
“相信你……什么?”我微微发着颤。
“相信我……”
他语调很缓,话没说完,低头靠过来似乎又想吻我。
火热气息就在面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我闭眼偏着头不敢看他,身体里,好像有股热气在按捺不住地升腾。
他的唇落在我耳后,又沿着脖颈一路逡巡到锁骨……我全身紧绷,僵得不能动。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做什么,慌乱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只想知道,你对那位纪夏是不是有感情!”
静谧的房间里,突兀的一句话听上去像根细丝一样浮在半空,一点也不像是从我嗓子里发出来的。
靳予城停住了,抬起头定定看着我。
“……我想听真话。”我躺在他身下,心里怦怦跳得厉害。
他一个字也没说。
这件事其实一直藏在心里没有消失,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当着他的面问出来,更没考虑过该如何面对他的答案。
沉默不知是不是默认的意思。
理智彻彻底底回来了。等了一会,我挣开他的手,坐起身。他没阻止,放开了我。
墙上的钟指在七点的位置,原来早已经天亮了。
我理了下衣服,站起来走到门口。
手扶在门把上刚要往下按,身后的人突然一步冲过来,把我堵在门后:“秦宛……”
“靳总。”我打断他,心里已经没有丝毫犹疑,“我想请个假。今天,我要去见一个人……”
靳予城眉宇间显而易见地紧紧皱起:“谁?”
“肖扬。”我低声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