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从早上一直忙到深夜,百套《格物之术》总算装帧完毕。抚摸着一卷卷精美的散发着墨香的书籍,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楚平哈哈大笑,随后挥手下令早就等待的庖厨们开始制作酒宴,慰劳所有参与刊印《格物之术》的人。几十桌酒席看着不少,但也仅仅将灵秀殿前的露台摆满,若大的广场一点都没用上。
当所有人入席之后,楚平代表大燕皇帝向有功之臣祝酒,那一刻,整个灵秀殿沸腾了。
成就感和成功的喜悦让所有人都舍不闭眼睡觉,所有人都抱着彻夜痛饮狂欢的打算。这场庆功宴从皓月当头一直进行到红日初升,当楚平哈哈大笑着躺倒在亲卫早已铺好的毯子上的时候,灵秀殿终于安静了。
刘浪和李盛一直坚持到最后,李盛已经站不住了,刚躺下就打起了呼噜,善后工作只能交给刘浪了。命人撤去残席,留下坛子和桌案,再拿来不少薄毯子盖在这些人身上,至于挪动,还是算了吧。喝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两个人都不好抬。反正地上事先铺了地毯,也不怕着凉,再盖上薄毯子,这些人睡得很舒服。
安排完这些之后,刘浪找到吃得肚瓜溜圆的小玄和赛雅,硬拽着她俩去遛弯消食。小玄就是这样,吃了这顿还想吃下一顿,尤其是鱼,就像是总也吃不够似的。于是,在小玄的怂恿下,刘浪带上各种钓鱼的工具,又带上毯子、凳子、帐篷、炊具,还有吃的喝的,然后叫上小金直奔江边而去。
从灵秀宫到清江,无论是走东路还是西路,距离都不近。好在有小金背着赛雅和小玄,至于刘浪就自己飞吧,也好借此机会练习一下控风术。他们走的是东路,因为东边处于下游,水势平缓,鱼虾众多,适合张网捕鱼,岸边垂钓。
眨眼间来到江边,选了一块探入江中的白色巨石为垂钓之处。这块巨石临水背阴、视野开阔、周围巨树成荫,清风徐徐,遍地野花,花香阵阵,真可谓是一江盛景尽入眼中。
刘浪迅速支好帐篷,铺好毯子,布置好一切之后,甩出钓竿。小玄是根本就坐不住的,赛雅也没比小玄强多少,姐两个在草地上采花抓蝴蝶,玩得不亦乐乎。这样一来,到也让刘浪可以专心钓鱼。
凉爽的江风拂面,犹如情人的玉手在抚摸刘浪的脸颊。刘浪的眼皮越来越沉,头一点一点的,远远看去像是个磕头虫。实在撑不住了,刘浪放好钓竿,挪到了躺椅上,刚一躺下就瞬间进入梦乡。
滔滔江水仿佛也流进了刘浪的梦里,他仿佛回到了白马川,回到了和燕无邪缠绵的那个月夜。梦境是如此的真实,月光下的白马川依然美得朦胧虚幻,而她也依然美得精致而又夺目。她还是戴着那张美得如同盛开的牡丹一般的假面,不知为何,刘浪怎么也看不见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于是,一段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私密对话在刘浪心中回荡。
“每次见面都带着头套,你不嫌热我还嫌烦呢。自己摘还是我动手?”
“你不是喜欢公主吗,人家就扮成公主的样子给你看。怎么,又不喜欢公主了吗?哼,男人,就没有一个是长情的!”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怎么跟怨妇似的呢,你才多大呀,不准学这个。把头套摘了,算了,还是我来吧。”
刺啦一声衣领撕开,露出精致的脖颈,刘浪熟门熟路地在锁骨附近轻轻一搓,一个小卷儿就出来了。头套摘下,露出了那张脸和那双眼。刘浪双手捧着她的脸,痴痴地看个没够。
“喂醒醒,醒醒啊!”一个陌生却又动听的,带着些恼怒却又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咋还把声音都给变了呢,这是啥异术啊,还能改变声音。赶紧换回来啊,不然给你个厉害瞧瞧。”刘浪连眼都没睁随口说到。
“大胆放肆,你占了我家公主的地盘了。快快挪开,否则,否则我就喊啦!”
“哎呀,小燕燕真不愧是学魅惑术的,发脾气的声音都这样引人犯罪。找哥哥收拾呢是不?待会打你屁股的时候,你可别哭!”
“哈?你还敢打我屁屁。我我我,公主,这个坏蛋赖着不走,还要打我屁屁。公主,怎么办呀。”
“来人,把他给本宫扔江里去。”
“不要,万一他不会游泳淹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他醒了打你屁屁?”
“怕。那可是,万一他不会游泳淹死了咋办?”
“那他要打你屁屁咋办?”
“那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来人,把这家伙扔江里去!”
“喏!”
“啊,不要不要。我去把他叫醒,你们把他赶走就是了。”
“铃音,你不怕他打你屁屁了?”
“打,打就打两下吧,反正打屁屁也死不了人。可是万一他不会游泳淹死了,就活不成了呀。”
“你可真啰嗦。来人,把铃音拉一边去,把这家伙扔江里去,快点!”
“不要啊,公主,不要。”
刘浪已经知道自己听到的不是梦境里的声音。凭感觉,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美丽善良柔弱的小侍女,试图阻止一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穿着公主服饰的母恐龙和她手下的一帮巡海夜叉,迫害穷困潦倒但却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幽默风趣、温暖阳光、花见花凋谢,车见车爆胎的一位翩翩佳公子,也就是刘浪自己。这是多么令人心碎和感动的画面啊。刘浪决定等会再睁眼,高低要看看这个小侍女能不能拦住母恐龙和她的手下。
“叮铃。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咹咹咹,咹。”
刘浪觉得自己又该好好收拾收拾系统了。
嗡!御神术瞬间施展,周围归于平静,刘浪缓缓睁开双眼。
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母恐龙是没有的,眼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浅粉宫裙,梳着双丫髻,长得娇媚明艳的小宫女。这小宫女的一只小手按在刘浪胸前,一只伸出去像是要阻挡什么。
刘浪侧过头去,让视线跃过小宫女那玲珑有致的娇躯,他看到了一大帮宫中侍卫,正呲牙裂嘴、摞胳膊挽袖子迈步向他走来。当然,现在他们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还真有夜叉呀,母恐龙呢?”
刘浪从躺椅上站起身,双手托住小宫女的纤纤细腰把她端到了一边,被小宫女挡住的那个要把刘浪扔江里的狠心公主暴露在刘浪眼前。
只看了一眼,刘浪的心就猛地一缩,随即是巨大的惊喜将他从里到外笼罩。
刘浪看到了一张脸。这张脸他很熟悉,因为不管是在白马川的那个月夜,还是在刚才的梦境中,燕无邪戴着的那张假面和眼前的这张脸一模一样。
“燕燕,是你吗?你回来了!”
嗡。御神术小范围解除,眼前这位佳人立即后退了几步。唰,一把镶嵌着花花绿绿各色宝石的短刀,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的小嫩手里。这不就是燕无邪插在刘浪腿上,被刘浪没收,后来又被她要回去的那把吗,刘浪一下就确定眼前这个所谓的公主,其实就是燕无邪装扮的。
“本宫不是什么燕燕,你认错人了。”
“对,她是公主,不是什么燕燕。你快走,不然治你的罪。嗯,死罪,株连九族。”
小宫女突然蹦过来挡在刘浪和公主之间,尽管小宫女浑身上下在微微颤抖,但她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也没转身就跑。这是个好姑娘,又傻又纯的好姑娘。
嗷呜!刘浪伸长脖子嚎了一嗓子,吓得小宫女尖叫一声紧闭双眼,可依然勇敢地哆嗦着保护她身后的公主。
刘浪哈哈一笑说:“燕燕,你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这次不错哦,还知道找一帮人来扮演侍卫和宫女,不错不错。要玩就玩全套的。呐,即兴表演现在开始。打劫!”
小宫女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浪,似乎没明白刘浪的意思,这让刘浪有些感觉有些沮丧。
“小妹妹,你配合一下行吗?我说的是打劫,不是管你叫大姐呢。打劫知道不?的啊打机爷劫,打,劫,打劫!明白不?”
“不明白。”小宫女委屈巴巴地说。
“我去,这都不明白。所谓打劫就是拦住你俩不让走,然后把你俩身上的金币银币,还有项链首饰啥的,反正是值钱的东西都抢走。然后再看你俩长得不赖,顺便把你俩先后按倒在地,嗯嗯唉唉。”
“嗯嗯唉唉是什么意思呀?”小宫女好奇地问。
“铃音,你个傻女子,他说的是劫财又劫色,把你先那啥后那啥!”公主说。
“意思是这个意思,可你没必要说的那么狠呆呆的吧,把小妹妹吓坏了咋整?铃音对吧,哎呀你说话还真的好听,这回明白打劫是啥意思了没?”
铃音眨巴了半天眼睛,似乎明白过来了,恐惧一点点出现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
刘浪举着双手说到:“对,就是这种情绪,表情再狰狞一些。吸气,憋气,大声吼出来!”
“刺客鸭!”
当啷一声,公主手里的短刀掉地上了,刘浪也被铃音小宫女声嘶力竭的叫声给整蒙了。
“不是打劫吗?咋改刺杀了?你再说一遍?”
“刺客鸭。”
“啥?”
“刺客,呀。”
铃音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刺客鸭?我还刺客鹅呢!打劫,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剧情介绍哇。打劫,不是刺杀。唉算了,先进行下一条。”
刘浪伸手把铃音小宫女扒拉到一边,直接来到公主面前,他脚尖一挑,那把匕首飞进刘浪手中。
“啊!刺客鸭,护驾鸭!”铃音又开始咋呼了,这回不仅咋呼,居然还敢伸手抱住刘浪的腰。
“闭嘴,松手。我去,人不大劲不小。你到底是咬我呢还是舔我呢。如果是用咬的,麻烦你用点力,你这样弄得我实在是很痒啊。唉,算了,定吧你。”
铃音动不了了,刘浪从铃音的环抱中挣脱出来,晃着膀子来到公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