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里,震耳的歌声缭绕的烟雾,一群人在炫彩的灯光下舞动着身姿。
从摆动的腰肢间看过去,沙发的正中间坐着一个外表俊美的男人,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玻璃桌上。
靠在沙发里的男人两边有两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像蜿蜒的蛇一样盘绕在男人身上。
张开的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嘴里的烟圈一个接一个吐向空中,晃眼的灯光忽明忽暗的照在烟圈上,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空中。
“时总,您交代的事情我保证完成,您放心吧!”
朦胧的烟雾中,站着的男人抬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坐在沙发里的时胥抬了抬下颚,表示知道了。
他大大的吸了一口烟,一旁穿着红色紧身包臀裙的女子用如葱般的细指将时胥口中的烟夹起,女子将烟灰抖落到玻璃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
女人转身准备将烟递回去的时候,男人用魅惑的眼睛看着她,向女人的方向吹了口气,女人心领神会,嘴唇微张,将烟缓慢的放到了自己那莹润的嘴唇里。
女人小嘴微微噘起,手指将烟拿开时,嘴巴里一股白色的烟雾正缓慢吐出。
烟雾弯弯曲曲,像极了女人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时胥看着眼前女人使劲卖弄着自己,嘴角微微一勾,坏坏的痞笑在脸上荡开。
另外一边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子看到男人被同伴逗笑,使劲将自己的上半身软了下去,身体贴合在他的胸口处,想要引起他的注视。
男人感觉到了身旁的异动,没有转头,只是将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手抬了起来,圈住那个软得无骨的女子。
备受鼓舞的女子将连不断贴近男子,想要继续展现自己独有的魅力,可男子一看就是见惯了风月场所的主,他只用手从女子身后撩起了她的秀发,就将女子挑拨的向后仰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被拉开了一些。
男人接过红裙女子递来的酒杯,放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嘴里烈酒顺着舌头向着自己的脖子顺滑而下。
那一股灼热的液体向身体里冲撞而去,男人看向舞池中央,眼前出现了一个幻影,像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眼前追光灯直射而来,时胥的眼睛微微闭起来,恍惚间,记忆被拉回了那个夏天。
机场到达处出口,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洋娃娃走向到他的面前,身高估摸着有自己胸膛那么高,眼睛大大的,站在自己面前有些紧张,小嘴巴紧抿着,没有说一句话。
她看着时胥见对方也在看着她,她的眼神就开始四处躲闪,可是好奇心驱使下,她又看向了眼前这个比她大一些的男孩子。
他一直看着她,眼神没有躲闪,当她再次看向他时,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害羞,她白皙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两人只是看着对方,固执的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身旁的两个大人在相互拥抱后蹲了下来,女人眼里含着泪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最先开口的是那个陌生的男人。
“胥,这是妹妹,月弥。”
女孩听到男人说自己是男孩的妹妹,眼里有些诧异,自己怎么突然间就多了个哥哥呢。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向女孩,可夏月弥的妈妈居然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孩,她的头埋在男孩小小的肩膀里,自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双方的名字倒是都清楚了。
男孩叫胥,女孩叫月弥。
男人拍了拍夏月弥妈妈的肩膀,女人渐渐平复下来,抬头时眼睛早已红肿起来。
她别过头去,用纸巾将泪痕擦拭掉,然后一只手拉起夏月弥,另一只手拉起那个叫胥的男孩,走出了机场。
这是时胥第一次见到夏月弥,那年他才有五岁。
之后的每一年假期,不管是寒假还是暑假,爸爸都会带着他去世界各地旅游,每次下飞机,都会等到那个女人和夏月弥的到来。
爸爸和时胥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妈妈,只是为了照顾妹妹的情绪,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叫那个女人妈妈。
也正因为如此,时胥从没开口叫过那个女人,一句也没有。
他们每个假期都会到不同的地方游玩,只是四个人从来没有拍过合照,甚至单人照都极少极少。
每次假期时胥都觉得夏月弥长大了不少,可是他毕竟比她大,而且男孩子身高确实占优势,所以夏月弥总是小小只的跟在他的后面,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猫。
每次游玩也没有太久的时间,两个人刚刚熟络起来便又分开了,等到下一次见面,两人之间又充满了陌生感。
在时胥八岁那年,他用爸爸的手机悄悄拍了一张夏月弥在吃冰淇淋时候的照片,一张侧颜,高高的马尾,弯弯的睫毛,那张粉嫩的小脸占据了整张照片的三分之一,清晰的定格了女孩那自然的笑容。
时胥很疼爱这个妹妹,他总是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偷偷留下来,装在一个小小的书包里,等小月弥来了以后,每次爸爸都会让他去取妹妹手里的一个小包,他会乘机将自己心爱的礼物送给她。
他不知道自己送了多少东西给她,只记得她每次收到礼物都会开心的笑起来,那样子像极了照片里的那个笑,自然的,没有任何顾虑的笑。
时胥一直以为,这样美好的时光一直都会到来,直到有一天,他放学回到家里,看到爸爸靠在沙发里,桌子上地上放满了酒瓶。
爸爸眼睛里流着泪水,像一股细流一般一直往外流着,可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时胥摇晃着爸爸的手臂,男人眼里是无尽的空洞,当他接到夏月弥妈妈死去的消息时,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想要随她而去,可是看到她留给他的信息时,他知道,自己只能赖活在这世上,她将一双儿女托付给他,想要去找她,那也要等两个孩子都长大成年。
“胥,妈妈走了~永远走了~”
时胥第一次感到心被撕扯开来的感觉,痛~撕心裂肺的痛,她走了,那她呢,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