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还没一撇。”欧阳妍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浸出点点生理眼泪,声音越发悲切。
“您根本就不是想把手里的股份给我,而是想让我替我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弟弟守着,还想用,随时都能收回去的股份,让我心甘情愿的把钱给你,做梦!股份,我不稀罕,你,我也不稀罕。”
欧阳妍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不管安澜将欧阳雄试管的事情,告诉自己,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或者是真的还心存善意,和自己交好,她都很感激安澜,起码让自己绝了最后一点对欧阳雄的父爱的奢望。
欧阳雄再一次被戳破心思表情有些尴尬,他沉默两秒钟后,倒是破罐子破摔,开口假惺惺的说道。
“倒不是爸,偏心,实在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股份,爸放在你那里,到时候肯定也会给你一份的,你爷爷给爸的股份,决不能在爸这里断送了。”
他确实是贪恋亲情。
不过,欧阳雄是一个重利的商人。
在大哥二哥,联合逼迫自己交出股份的时候,欧阳雄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明面上将股份交给欧阳妍,实际上他会特意标明前提,等到自己有了新的儿子,儿子成年后,股份还是要给自己的小儿子。
而手捏股份的欧阳妍,不仅仅承担着保护股份的重任,还要在自己年纪大了以后,照顾小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时,帮自己一并照顾小儿子。
他心里盘算的好好的,却没想到这个计划刚刚实施,就被女儿给戳破了,女儿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欧阳雄就算是给她股份,也绝对不会给太多,顶多就给个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二意思意思。
欧阳妍正是猜到了欧阳雄的心思,才会失望透顶。
“既然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您也别来找我了,您不是重男轻女吗,我弟弟什么样,您都一个人受着,我和您,还有弟弟,没一毛钱关系,就这样。”
欧阳妍将眼角的眼泪擦拭干净,调整好心态后,对着电话那边一字一顿的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她速度太快,欧阳雄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时,电话那边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这让欧阳雄脸色一白,饶是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是没有自己,哪里有欧阳妍,现在他孤身一个人在医院,欧阳妍身为自己的女儿,来看看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就算是他确实是存着,利用女儿的心思,可那又能怎么样,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如此咄咄逼人,小家子气,果然,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雄脸色就像是调色盘一样,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抓着床板的手,一点点收紧,死死的瞪大一双眼睛,再次发愁,自己手中的股份怎么办。
还有,他的房子一直卖不出去,怎么在剩下的几天时间将二十亿给凑齐,这一个晚上,欧阳雄都没睡着,这让他第二天,看上去更加沧桑了。
而欧阳妍挂断电话后,也成功失眠,辗转反侧睡不着后,索性起来工作,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以为父亲一直会偏宠自己的天真姑娘,她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不会辜负自己。
与其去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
而这个晚上,远在另一边的安澜,也同样没有睡一个好觉,她这天晚上,同样失眠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才有了困意,可刚睡着没多久,安澜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她拼命拍打自己面前像是木板一样的东西,出声呼救,可开口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怪怪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而像是好闺蜜张雅的声音,安澜拍打木板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惊疑不定。
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动静,她再次拼命呼救,可外面的人,却像是听不到一样,安澜感觉自己周围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因为缺氧的原因,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挣扎求生的本能。
她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她不是应该在睡觉吗,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她快要憋死的时候,眼前的漆黑一片,突然透进来一缕光线。
安澜因为避光太久,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弟弟那张焦急的脸。
弟弟……安玄?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现在不是应该在m国吗。
“怎么是……”安澜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玄一把拽了起来,他脸上胡子拉碴的,神情谨慎又带着不安,身上浅蓝色的运动装,已经漆黑一片,安澜甚至注意到,他的腿部,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了什么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弟这是从m国回来了吗,还有他怎么这么狼狈,好像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打理过自己了,还有他的腿部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礼拜没有见面,弟弟怎么就残疾了?
安澜百思不得其解,任由着安玄拉着自己的胳膊,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她隐约间,好想听到安玄连张雅的名字,还似是而非,说了很多自己听不懂的话,就在她开口想要问什么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接着不等她扭头朝着身后看过去,就被人用力一推,安澜整个人向前倾斜,直直的摔在多半人高的杂草中。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这半人高的草丛,恰好能将她挡的严严实实,她再次抬头,朝着弟弟方向看过去时,发现弟弟胸口开出一朵血花,他整个人直直的朝着后面倒下来。
弟弟倒下来的时候,嘴角擒着笑,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这个方向,像是在安慰她一样,安澜总算是忍无可忍,两首抱着头,大声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