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嫣心头说不出的痛,刀缓缓放下来,又狠狠盯着面前男人:
“你跟我一起去警局自首,指证卖掉我妈的那个老太婆!”
汪大发看见这丫头手里还握着刀,也不敢硬来,哭丧着脸:
“行……”
南嫣没给他机会磨蹭:“现在就去!”
汪大发点着头:“那等我穿件衣服吧,总不能光着膀子去吧……”
慢慢朝南嫣背后的屋子走去,擦身而过的一瞬,猛地扭住南嫣的胳膊,想要夺刀。
南嫣与他扭打起来,终究没有一个杀猪为生的屠夫力气大,落了下风,刀子被甩在地上。
汪大发过去便掐住她脖颈,想将她往屋里拖:
“嘿,你妈妈当年跑了,还害我白挨了一刀,我这口气还搁着呢!正好,二十年后,女儿也算是还债了!”
因为穷,到现在都还没个暖被窝的!
这女孩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反正他们这村子天高皇帝远!
生米做成熟饭,他也不吃亏!
南嫣使劲儿拽住门板,没进屋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怕坐牢?”
“坐牢?老子一穷二白,孤家寡人,怕啥子坐牢?等老子捆住你,给老子生个娃娃,到时就算警察找上门,也值了!……啧,看着娇娇弱弱的,力气还不小啊。你妈妈当年也是力气大得很!妈的,当年没睡了你妈,这次怎么着也得睡了你!”
汪大发越说越是热血沸腾,精虫上脑,加重力气,将南嫣往里屋拖。
南嫣一抬脸,看向门口,瞪大眼睛:
“傅——”
汪大发只当她是故意骗自己,没回头:“父啥父?别说叫父亲,你现在叫天皇老子都不顶用!这么喜欢叫爸爸,等会儿我就疼得你喊爸!”
话音刚落,后脑勺砰一下,被什么硬物重击下来!
整个人嗡的一下,傻了。
手一松,再一抹后脑勺,一手的血。
剧痛席卷而来。
转身一看,浑身冷焰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条长凳,矗在面前,一双乌眸深不见底,冷得叫人遍体发寒。
汪大发忍痛大喊:“你他妈什么人?”
还没说完,傅淮深再次将手里的长凳狠狠甩过来,一把砸在汪大发的命门上。
汪大发额头血流如注,顿时就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傅淮深并不觉得这样就够了,拿起长凳继续痛殴对方,每一下,都快狠准,根本不留余地,汪大发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门口,唐简目视着这一幕,也没有拦阻的意思。
倒是南嫣看见汪大发奄奄一息,满脸满身都是血,似乎快不行了,才拦住:
“别打死他!”
她还要留着汪大发这条命去举报奶奶!
那个卖掉她妈妈的罪魁祸首!
傅淮深手一松开,条凳摔在地上。
汪大发晕死了过去。
他俯下神,试试对方鼻息,没死,直起身,看向南嫣。
南嫣这才说:“你,怎么来了?”
傅淮凝视她,没回答,只冷冷反问:“你来这种地方之前,也不先打听一下吗?”
她不明白:“打听?”
傅淮深嗤冷:“这个汪家村,出了名的拐子窝,村里的女人,十有八九都是买来的,这里的男人,看见女人就跟饿狗见着肉一样走不动道。上个月,警方才从这里解救了六七个被拐卖的妇女。”
南嫣呼吸一凝,难怪这个汪大发这么嚣张。
可她得知妈妈被卖的地址,真的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哪还能先冷静地去查查这个村子的背景?
她也没反驳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也耽误了你时间。”
傅淮深走到她跟前,抬起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语气严肃:
“我不希望爷爷又说我没照顾好你,而且还是这种低级错误。”
果然是因为老爷子。南嫣仰起脸:“不好意思,我以后尽量不会让你和爷爷操心。”
“所以,你妈妈当年是被你奶奶送给了这个杀猪的?”傅淮深嫌恶地瞥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的人。
赶来西柏市的一路上,唐简跟他已经大概说过了。
这件事让他有些意外。
他和傅家人都只知道南嫣的妈妈是个乡下人,头脑不好。
也知道南嫣妈妈生下她以后,好像有一次出门,不小心走丢了,从此下落不明。
却没想到,是被南家老太太给送给了一个杀猪的。
这南家人,比他想象中,倒是更冷酷无情。
南嫣忍住恼火,点头。
傅淮深看出小姑娘憋屈又恼火,声音放柔和了:
“你早就知道了?”
她也没瞒他了:
“其实,我和你结婚之前,无意撞见秦颂和南若萱偷情,就隐约知道了,只是并没任何证据和线索,也不敢对南家说什么。”
“这次,我从李进口里得知了详细的,才赶来汪家村,一来是想再打听一下我妈妈的踪迹,二来,想让这人去警局,举报我奶奶。”
傅淮深沉吟了会儿,瞥一眼那杀猪匠:
“这事,你爸爸当年报警没?”
南嫣说到这里,语气更加阴霾,摇头:
“没有。当年,奶奶一口咬定说只是带我妈妈去玩,我妈妈自己不小心走丢了,听李进的意思,她塞过钱给这个杀猪匠,所以,后来我爸爸就算找到了这个杀猪匠,他也没供出我奶奶。加上我爸爸一向孝顺,没有将这事闹大,只是拼命私下找我妈妈,却再没找到。”
傅淮深若有所思:
“没报过警,就是说,你妈妈被卖这件事,从没立过案。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对吗?”
南嫣是学法的,哪能不懂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案子已经过了追溯期……就算我现在报案,再举报我奶奶,可能也没用了。”
傅淮深不置可否,表情已说明一切。
南嫣忽然被无力感席卷。
刚才太激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没想到!
妈妈已经被卖掉了二十多年,案子已经过了追溯期了……
而且妈妈这个当事人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算让汪大发去举报了奶奶,奶奶也很有可能得不到法律的制裁!
她被一口气堵住。
傅淮深完全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想让你奶奶付出代价,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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