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嫣犹豫了。
韩晟晖循循善诱:“刚签好合同,南小姐就过河拆桥。傅总要是不高兴,合同也是能随时取消的。南小姐考虑一下吧。”
南嫣矛盾至极。
没错。
刚刚才在至日站稳脚跟。
傅淮深这会儿要是解除合作关系,她就功亏一篑。
她分分钟被踢出去。
南若萱也会笑死她。
好,大不了这次她不喝酒,不喝任何饮料,不着他的道!
她终于妥协:“什么时候。”
“今天周末,就晚上吧。我会派车来接你,去傅总的别墅。”
去傅淮深的别墅?南嫣一下子又后悔了:“去……傅总的别墅?”
“有什么问题吗?傅总不喜欢抛头露面,请人私下用餐,都是去私人别墅。”
“……我没资格去傅总的私人别墅吧,要不还是算……”
话还没落音,韩晟晖就说:“傅总觉得您有资格,就有资格。”
百般挣扎之后,南嫣只能一咬牙:“好。”
挂了电话,南嫣平定了会儿心绪,才开始考虑晚上需要准备些什么。
然后在外卖上买了点东西。
……
傍晚,南嫣离开至日,刚走出去,便看见一辆银灰色商务车停在对面。
副驾驶上,韩晟晖下了车,走过来:
“南小姐下班了?请。”
南嫣漠然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安静地走过去,上了车。
韩晟晖后脚上了副驾驶,勒令司机开车。
与此同时,南若萱正好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吃惊地看着房车的离去。
前几天走得匆忙,她一个平板电脑落在公司的抽屉里,今天过来取。
怕被公司里的人看见笑话自己,才特意选择下班时间,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过来。
没料到却正好看见堂妹上了一辆高级商务车。
居然还是韩晟晖来亲自接她。
韩晟晖找南嫣干什么?
就算谈订单的事儿,也不至于这个时间吧?
*
商务车穿梭于城市马路上,最终,进入近郊的别墅区。
这里,是南嫣听叔叔在家艳羡地提过很多次,却从没有机会来过的地方。
优越而静谧的环境,就像来到另一个国度,与市中心的拥挤喧哗有着天渊之别。
而南嫣也明白,这里的房产,怕只是傅淮深名下一处而已。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下来。
韩晟晖下了车,见南嫣迟迟未下,提醒:“南小姐,到了。”
她调整呼吸,给自己打气,下了车。
别墅佣人早打开了门。
韩晟晖带着南嫣进了别墅,上了二楼,推开一扇房门,进入一个类似会客的厅室。
质地优良的软厚进口地毯,铺满了整个大厅。
厅内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奢贵又好闻的香氛味。
室内正中间,檀色质感极好的丝绸帘幕垂下,遮住了那边的景观。
韩晟晖走到帘幕那边,低声禀报:
“傅总,南小姐来了。”
南嫣呼吸一定。
帘幕那边,是傅淮深。
这算什么……??
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找她吃饭?
亦或是明白自己坐过牢进过疯人院,羞于见人?
不,傅淮深才没有这么懂得廉耻!
他这是觉得她没资格见他,不配见他的尊容!
说到底,还是想羞辱她!
她看向韩晟晖,声音凉了几分:
“如果傅总觉得我不够资格与他吃饭,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韩晟晖看出她的不满,走过来,低声劝解:
“南小姐,来都来了,这个时候走,你应该清楚,是在打傅总的脸。”
她脚步最终停在地毯上。
韩晟晖说:“南小姐请坐,佣人马上上菜。……你的包,需要我找个地方帮你放一下吗?”
南嫣手捏紧了肩带:“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就好。”
说着,坐到帘幕这边的桌子边。
韩晟晖走到了帘幕那边,随时听从对方吩咐。
帘幕颜色太深,南嫣偷偷看了半天,还是完全看不到对面的人,倒是韩晟晖声音飘来:
“南小姐,傅总问你,就真的那么想看他长什么样子吗?”
南嫣一动,尴尬地收回目光。
不多时,两个佣人端了晚餐上来,是西式餐食。
一人送去了帘幕那边。
一人则放在了南嫣眼皮下。
韩晟晖得了男人的指示,示意:“南小姐可以用餐了。”
全程,南嫣都没碰佐餐红酒。
甚至连汤汁类食物,肉与主食也没怎么吃,只慢吞吞地吃一点蔬菜。
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给他可乘之机了。
只要不碰酒,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这男人再猖狂,也总不可能在饭菜里下药吧?
就算下了,她只吃一点点,吸收有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不一会,韩晟晖道:“傅总问南小姐,是不是晚餐不合心意。”
南嫣这才知道,她虽然看不清帘幕后面的男人。
但他,却看得见她的每个动作,甚至表情……
她忽然感觉自己就像孙猴子,如何折腾都在他五指山包围下的感觉,脸涨红了一些,说:
“没有。我有点感冒,胃口不太好。”
那边人总算再没什么异议,只低声对韩晟晖吩咐两句。
韩晟晖扬声:“傅总也吃得差不多了。”
南嫣有种任务完成的舒畅感,立刻放下刀叉,站起身:
“今天打扰傅总了,既然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却觉额头袭来一股说不出的眩晕感。
双腿一软,跌回高背椅上。
幸亏有软绵绵的坐垫和扶手当着,才不至于摔疼。
她眼前发黑,手足无力,就跟醉了酒差不多。
可,怎么会?
她明明没碰酒,甚至连食物都没怎么吃。
渐渐往下垂的眼皮,能看见韩晟晖走过来:
“南小姐?怎么了?”
确定她已经睡了过去,才转头,看一眼帘幕后,然后,走到门口,关了顶灯。
只留一盏微弱的壁灯。
才离开大厅。
帘幕簌簌一动。
男人高大英魁的身影站起来,单手掀帘,走到对面的高背椅边,俯下头颈,凝望椅子里,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的女子。
此刻的光线,就算她醒着,睁大眼睛,也不一定看得清楚他是谁。
这个星期,她都躲着自己,连青湖小区都不回。
而他,居然要用这种手段来见她一面。
也是讽刺。
他余光瞥一眼角落的香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