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站起身来,将这杯酒献给焦遂,说:“大人请!”
焦遂看了看美女,又看了看众兄弟,说道:“为了这一杯酒,我打翻了十杯酒,实在不好意思喝,还是请王爷先喝。”
美女将酒献至李琎面前,说:“王爷请。”
李琎连连摇手,道:“这第一杯酒,应该左相大人,适之兄喝。”
“贺监最年长,请贺公喝!”李适之说。
贺知章笑道:“我看还是最年轻的喝。”
八个人,贺知章年过八十有四,排在第一;苏晋、张旭年过花甲,排在第二;李适之、李琎是五十多岁的人,排在第三;崔宗之与李白年龄相仿,四十出头,排在第四;只有焦遂三十八九,是最轻的。
众人推来推去,到最后,这杯酒,又到了焦遂面前。
焦遂说:“喝酒,就要作诗。太白的诗,文不加点,一气呵成,他喝了这杯酒,一点压力也没有,酒都还没下肚,诗就已经完成了,不像我,还要想大半天,压力大啊!所以还是请李白兄弟先喝,喝了这酒,再作一诗,震惊曲江,岂不妙哉!”
“今日是庆祝进士及第,我李白乃布衣出身,哪能在此献丑,”李白也谦虚道,“焦兄不肯先饮,则应该由苏兄先饮。苏兄在高宗年间以弱冠之龄及进士第,一举扬名天下,素为后继者敬仰。这酒,理所当然应苏兄先请。”
苏晋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长江后狼推前狼,如今,是年轻人的世界。”
见张旭独自坐回到八仙椅上,没来凑热闹,苏晋从李白手中接过来酒杯,送至张旭身边,又说:“张兄从来嗜酒如命,这酒,张兄先请。喝完之后,太白作诗,张兄大笔一挥写下来,岂不是妙上加妙。”
张旭迷迷糊糊的乜了苏晋一眼,道:“你们推来推去的时候,我一个人悄咪咪的后边,早就喝完一大壶了。”说完,张旭将放在八仙椅下面的手举过头顶,手上提着一个大酒葫芦,摇了摇,里面的酒已经所剩无几。大家让酒时,张旭早已忍不住摘下了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坐在一边自顾自地痛饮开来。这会儿,他已有了七分醉意。
“大人,大人,这里又捞上来三杯!”一个女子在船头兴奋地叫道。
“好,这先上来的四杯酒,由我说了算,不可再有人推让。”苏晋正好就势道,“论尊贵,王爷一杯;论官位,适之兄一杯;按年龄,贺公一杯;第一杯酒是焦兄捞上来的,他自当一杯。”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在美女们的嬉闹、助兴下,李琎、李适之、贺知章、焦遂将四杯美酒喝下。亮过酒杯底,大家又吆喝着,让李白作诗,张旭草书,酬谢其他游船上的新科进士及游客们。
未几时,李白的诗也已经作成,他写的是《飞龙引二首》。
《飞龙引》取自古乐府鱼龙六曲。李白借古乐府曲作游仙诗,吟咏黄帝服仙丹升天,巡游天界仙境之中的所见所闻。贺知章接过来高声读了,众人连连叫好。
歌姬们琴瑟琵琶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开始弹唱李白的《飞龙引》。
下人在长桌上摆好酒宴,由美女们陪着,大家坐上酒席。
贺知章朝坐在船头的歌姬们摆了摆手:“开始吧。”
琵琶奏响,笛声清扬,歌女们唱道:
黄帝铸鼎于荆山,炼丹砂。
丹砂成黄金,骑龙飞上太清家,云愁海思令人嗟。
宫中彩女颜如花,飘然挥手凌紫霞,从风纵体登鸾车。
登鸾车,侍轩辕,
遨游青天中,其乐不可言。
鼎湖流水清且闲,轩辕去时有弓剑,古人传道留其间。
后宫婵娟多花颜,乘鸾飞烟亦不还,骑龙攀天造天关。
造天关,闻天语。
屯云河车载玉女。
载玉女,过紫皇,
紫皇乃赐白兔所捣之药方,后天而老凋三光。
下视瑶池见王母,蛾眉萧飒如秋霜。
歌声飘荡,天上仙境降临曲江池畔,游人们陶醉于这人间天堂之中。
歌声从游船上飞出,各条游船上的文人学士、新科进士以及达官贵人,纷纷表示他们的钦佩和羡慕。
唐代,曲江池常有各种游宴,诗人们在曲江赋得一首好诗,第二天便会传遍京城,老少皆知。李白的《飞龙引》也不例外,当天下午,便在城内传开,许多人传诵唱吟。
曲江流饮之后,新科进士们特邀李白、张旭等一行六人同往杏园相聚。
李适之是在位宰相,李琎是皇上内侄,玩乐中二人虽也随和,但毕竟是高官与皇亲,不便过于平民化,只得先行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