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高卓：“……”
说了这么多，对方还是没有说出她真正想干什么，他越加惶恐，但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催都不敢催。
不过他内心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对吧？”
苏雨盯着相高卓的眼睛，“紫藤基地现在需要你做出一个小小的牺牲，来为我们往后的闪光奠定基础，你愿意吗？”
“我绝对不会同意。”
相高卓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和淡然，惶恐占据了他全身所有的细胞，他再次重复：“绝对不会，你们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这么窝囊。”
“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苏雨抬起手，朝等候在房间外的警卫招招手，“但现在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询问。”
或许在丧尸还没有爆发之前，人体实验在苏雨这里绝对禁止，但事到如今，如果不采取这样特殊的手段，他们的研究注定会止步不前。
相高卓之前做过的事，足够他枪毙800回。
把人留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让他发挥最后的余热吗？
两个警卫冲进房间，一左一右扣住相高卓的肩膀，纵然在绝望之下，人会爆发前所未有的力量，但这并不足以支撑相高卓挣脱束缚。
反而是做无谓的挣扎，让两个警卫下手更狠。
苏雨起身，来到他面前。
“如果实验成功了，我会让他们把你的名字写在最前面。”
说完，她就挥挥手，让警卫将相高卓带了出去。
已经预见到自己结局的相高卓再也不顾往日形象，直接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
两个警卫都觉得不堪入耳，但苏雨丝毫不受其影响。
她对剩下的那个警卫说：“找点人把这个房间打扫一下。”
相高卓只是先走一步，苏雨在离开房间之后，也乘上了中央电梯，电梯停在负四层，这是裴漠专门划出来，给这些研究人员做实验用。
来之前南希祝和相关负责人员打好了招呼。
所以等苏雨赶到的时候，已经听不见相高卓的哀嚎，一个戴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来到跟前，朝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这个研究的负责人，巫商。”
看着他同样戴着手套的手，苏雨并不打算与之相接触，“握手就算了，我叫苏雨，现阶段暂时顶替裴漠管理这个基地，不过有事的话，你直接通知南希就好。”
“我知道，”年轻男人摘下口罩，有些苍白的脸扬起笑容，“我们的研究都是合法合规，经得起监测。”
当然，除了刚送来的相高卓。
巫商和自己的团队在被相高卓组建之后，就一直着手研究丧尸，不过后续一直没有进展，加上异能者的出现，就转变了方向，将重心放在了异能者身上。
不过他们的能力有限，能研究出来的东西也没什么大用处。
原本还担心会被认定是浪费基地资源，从而收回实验室，被迫解散团队，然后成为紫藤基地中泯然众人的普通人。
今天苏雨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对于老东家相高卓，巫商并没有太大的感情，在当初他们只是雇佣关系，而且相高卓是个急功近利的人，经常来实验室指指点点。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非得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
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而他竟然成为了研究丧尸过程中，第一例人体实验的“志愿者”，巫商和他团队的成员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而且，如果人体实验能帮助他们得到前所未有的成果。
那相高卓也算得上功臣。
他应该会很高兴。
巫商嘴角的弧度不变，但苏雨总觉得他在想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目前暂定只有这一个实验体，后续会不会提供更多，我无法保证。”
“明白，”巫商点点头，“我们一定会珍惜的。”
“出了结果，记得及时提醒南希。”
其实不用提醒，他们的实验结果最终都会呈现在电脑上，而控制着一切终端的南希就会在第一时间拿到结果。
虽然知道对方说了一句废话，但巫商答应得十分认真。
“好的，我一定会认真履行职责。”
他的笑容一直持续到苏雨转身准备离开，本以为可以不装了，结果苏雨给他杀了个回马枪，对比了一下他笑和不笑时的神情。
苏雨了然，“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巫商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住。
走出地下基地，苏雨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旁边有人在惊呼。
“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这个位处西南方的城市，在即将迈进12月的时候，天空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有不少落在苏羽的手背上，瞬间就融化不见。
这样的雪积不起来。
还好种植园有三个植物系的异能者坐镇，不然这个冬天，基地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粮食给全体幸存者像往常一样挥霍。
至今，还是没有繁花基地的消息。
苏雨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惊讶。
拿出手机拍了个雪景。
“南希，又下雪了。”
[雪花很美，南希很喜欢。]
又过了一天，苏雨终于收到了裴漠的消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了紫藤基地架构的局域网范围。
【进展很不顺利，我们已经回来了，最迟明天就到了。】
把这个消息同步给路圆雅的父母，二人相拥着喜极而泣。
这也是时隔两天之后，凌洁再次登门拜访，许琦还是用同样的借口把木屋留给二人，自己出门溜达去了。
“我感觉你们都变了。”
呼吸间，雾气遮挡住了凌洁的表情，所以无法从语气来判断她此时的情绪。
“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有些你可以坦然接受，但有些你觉得不该出现变化，对吗？”
“路圆雅现在已经不用依靠我…我们，”凌洁捂着自己冰凉的耳朵，“而我们一开始就是你的累赘，但现在，好像谁也不用再等谁了。”
“我不是每天都在等你来找我吗？”
苏雨给她倒了杯热水，“等裴漠回来，我卸任之后，也会去找你。”
到时候她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出任务。
掌心汲取水杯的热度，很快也暖和了起来。
“我有时候真的会想很多。”
想到过去的日子，丧尸爆发前，以及丧尸爆发后。
现在安全了，她们却越走越远。
直至今日，凌洁忽然发现原地踏步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连路圆雅都将她远远抛在身后，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我觉得我需要找一个人谈谈心。”凌洁苦笑了两声。
但这个人显然不会是苏雨，苏雨思索了片刻，“你可以去找梁清悦，她应该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好，”凌洁点头，“我会去找她的。”
凌洁离开没多久，许琦就踩着点回来了，她没有询问两人谈论了什么，而是问苏雨要不要一起去什锦餐厅吃晚饭。
“你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许琦算是发现了，自从裴漠离开后，苏雨就越来越忙，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和她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虽然这不是必须，但作为室友，许琦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苏雨的身体撑不撑得住。
“你也别太拼命，”斟酌着用词，许琦用胳膊肘撞了撞苏雨的手腕，“反正有南希在，该休息，你还是得休息，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苏雨摇头，确实有点忙，但也不至于累到这种程度。
而且现在差不多已经闲了下来，她要干的事就是回种植园一趟，看看那片地里的杂草还有没有重新长起来。
这毕竟是她的本职工作，还是得负责到底。
结果冤家路窄，刚到种植园门口就又碰到了方圆。
虽然被撤了职，但她从心底依旧瞧不起苏雨，所以路过时，连脚步都不带停顿，只冷哼了一声，两人就擦肩而过。
来到地里，发现杂草都已经被清理干净，而且没有新的杂草长出来，苏雨终于放心，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播种。
忙碌的生活又回到正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苏雨就收到了来自南希的讯息，说是裴漠等人已经回到紫藤村。
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苏雨驱车赶到了紫藤村。
“哎，可回来了。”
裴漠刚见到人，就迫不及待靠了过来，伸开双手，做出讨要拥抱的动作。
“后面发生什么事了？”苏雨绕开裴漠，来到路圆雅面前，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没受伤吧？”
在裴漠嫉妒的目光中，路圆雅两只胳膊挂在苏雨的脖子后，语气轻松，“我没事，就是进去之后发现如果要处理三号基地，会比我们想象中要更麻烦。”
“是的。”
常鹏翼接过话头，“我不清楚是他们事先收到了风声，还是四阶异能者的数量增多，如今镇守在三号基地的四阶异能者，足足有三位。”
本来有路圆雅的加入，常鹏翼就已经将裴漠算进了四阶异能者的范畴。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只有两个。
如果到时候打起来，他们很有可能会落入下风。
所以在权衡之后，常鹏翼选择先撤退，回来商量好对策，或者叫来增援再动手。
对此，裴漠和路圆雅都没有发表意见，毕竟相对于“流浪在外”，他们还是更喜欢待在基地中。
“所以你们最终的决定是什么？”
面对苏雨的问题，常鹏翼沉默了片刻，“我和晏飞的计划，觉得其中应该还是需要包括你，但也知道如果你离开，紫藤基地也可能会面临危险，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会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且经过这次失败，他也明白人数宜少不宜多。
如果就像上次那样乌拉拉去一大群人，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
“你们不是都已经了解三号基地现在最大的掌权人就是苏家，”苏雨不太理解常鹏翼的做法，“直接把苏家那些人全部弄死不就完了？”
常鹏翼正色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
那既然不会动手，苏雨就更不可能去了。
免得到时候再给他第一个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罪名，那可就亏大了。
这次奔波，让路圆雅感到身心俱疲，她靠在苏雨肩膀上，眼皮都耷拉了下来，“雨雨，我想回去找我爸妈了。”
“那你先回去。”
想来庞瑶和路博实应该也等不及想要见他们的女儿了吧。
“想要正面突袭根本就不可能，”晏飞忽然站出来，“所以我们能采取的方式，就如同她所说，擒贼先擒王。”
只要把苏家的人从管理者的位置拉下来，三号基地剩下的人自然会明白他们该归属何方。
苏雨点头，“能杀就杀，抓不了就抓起来，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我同意。”汲冬儿也跟着附和。
但常鹏翼显然还无法接受，他摆摆手，“你们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一个人回到车上，锁上了车门，趴在方向盘上，静默无言。
汲冬儿和晏飞来到苏羽面前，前者小声抱怨道：“他就是这样，一个老古董，永远不懂得变通。”
“别这样说，”晏飞敲了敲她的脑袋，“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裴漠拦在苏雨和晏飞的中间，“我不管你们怎么决定，反正我和我的队友已经跟你们跑过一趟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总得给点报酬吧。”
汲冬儿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市侩？谈什么都离不开报酬。”
“我又不是给你们白打工。”
裴漠双手抱臂，笑眯眯地说道，“而且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你说对吧，汲大小姐。”
“不准这么叫！”汲冬儿涨红了脸，“我又不是没有名字。”
“报酬我们一定会给。”
晏飞拉住汲冬儿，“但要在任务完成之后，这次就我们四个人去，其余剩下的人全部留在紫藤基地，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裴漠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种做法跟直接把紫藤基地送给他们有什么区别，两个管理和指挥的人都离开了，他们在基地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