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后,狐狸穿着新裁好的衣衫出了幕帘。
肩上两根细带支撑着整件华衣。说是华衣倒更像一件舞衣。身前肉团露了大半,一条红宝石金链垂在脖颈正下方。
让人不得不起了关注,狐狸的腰身很细却无骨感。看起来并无病态,胸下到肚脐是裸露的,再是几块流光纱料做的下裙。
走动几步,纱裙上的流苏链轻柔飘动,打在裙身上闪耀非凡。
她的美,明艳而张扬。
狐狸走出,已是吸引了衣料店所有人的目光。
衣料店的主人是位大妈,大妈忙往狐狸这儿跑,啧啧称赞道“这流衣需得姑娘穿上,是为最上乘。”
狐狸对衣服也是相当满意,朝她甜甜一笑。
周围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有几位家中殷实的公子哥开始搭讪狐狸。
“姑娘,在下东街张家张顺。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同到忘春楼喝一杯?”
“姑娘,在下家住京城。家父任青阳县知府一职,姑娘可要一睹京城风光?”
这二位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周边议论声四起。
狐狸愣了片刻,忽笑了一声“哦?是吗?”
他二人以为狐狸有了兴趣,越发殷勤起来。
张顺道“姑娘如此美貌,同这西子一般,何不同在下把酒言欢,吟诗作对。”
另一位青阳县知府之子名叫李泰。
李泰阻止道“姑娘天颜该去京城转转。一睹我朝盛世才好。”
狐狸讪笑,她什么没见过,这些个凡人还像个白痴般招人发笑。
出门在外不好暴露身份,这种事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就是……
“夫君。”狐狸一声唤去,衣料店外一位公子走进。
公子气度非凡,身着银边碧绿衫,头戴乌落碧霞冠。光论衣着,品貌。
在场之人有谁能与他相较?
隋辛进了衣料店,众人因狐狸一声“夫君”纷纷朝他看去。
他不慌不乱,手中拿了一串仅剩两颗的糖葫芦串,面带微笑朝狐狸道“夫人可选好了?”
狐狸看到来人,一把推开身前两位公子哥,扑到隋辛怀中撒娇道“夫君,方才有两位公子说要请我喝酒呢。”
隋辛单手搂着她,笑道“是哪两位?”
此时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郎才女貌啊!”
“就是啊,还请人家姑娘喝酒,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小两口多般配啊。”
“可别招人闲话了,都散了,散了吧。”
这里的人倒是讲理,老板娘也帮着散了些看热闹的杂客。
那两位公子哥被众人说的,早飞走了。
狐狸离了怀抱,原地一转。道“好看吗?”
隋辛实道“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来到柜前,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金子轻放在柜上。
隋辛道“将我家夫人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送至杭州知府处。”
老板娘赶忙扯着袖子收好金子,拿到嘴边一咬,乐呵道“好嘞!”
隋辛注意狐狸腰间,脱下外袍,系在她腰身。
脸红道“在外不可如此。”
狐狸也不反抗,勾起他的下巴假装要亲上去。隋辛连眼睛都闭好了,忽然感觉右手一松。
她把糖葫芦抽走了!
狐狸笑道“夫君是困了吗?”
隋辛又气又笑,最后只揉揉她的脑袋,道“五岁孩童实在调皮。”
牵起她的手,出了店门。
隋辛道“戏快开场了,可要先过去候着?”
他一早便让下人留好了雅座,视眼极佳且不引人注意。早去晚去倒是无所谓,哪会有人抢了他的座?
狐狸咬下一颗糖葫芦,嚼的津津有味,道“人多,过会儿再去。”
方才在小摊买了些糕点,想着孩童们爱吃,回京时带些东西给小家伙们逗他们开心。
想着,看向隋辛两手空空,狐狸急道“夫君,我买的东西呢?”
隋辛笑道“方才为夫派人送回朝华殿了,等你玩累了我们就回家。”
二人继续行走在闹街上,暮色降临。
狐狸喃喃道“回家……”
这句“回家”倒是令狐狸恍惚,她是许久没回云台山了。自从闭关出来后,到了北漠,再是嫁给了隋辛……
若让她回家,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回哪个家。
狐狸垂头看着手中仅剩一个的糖葫芦串,停下脚步声音都委屈起来“不要回家!”
隋辛莫名道“怎么了?”
狐狸撇过头,想到云台山众人,泪水在眶中打转。明明是很想回家,却说起反话来。
抱怨道“都怪阿辛!我不回家!我不要回家!”
她双臂甩啊甩,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再扯上隋辛的袖子“我不要回家!”
隋辛不明白她为什么又不开心了,但仔细想想。从小娇生惯养的天狐三公主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好好的姑娘先是丢了魂,再是不知怎么当了北漠公主。他想这其中定有许多难处……
隋辛心道“也不知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看向狐狸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顺着她的话道“好,不回家。怪阿辛,阿辛不好。我们不回家。”
狐狸不吭声,心中莫名委屈。这委屈到底从何而来,她也说不清楚。
只是想到云台山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可隋辛一说话,一抱她,她又满足了。窝在他怀中好一会儿,才起了身。
狐狸变脸道“夫君抱我。”
隋辛心中犯难“刚才不是抱着的?还要怎么抱……”他大脑飞速运转,原来是狐狸不想走了,让他托着。
隋辛双手一抬,狐狸入了怀。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他们倒是把别人当空气了。
隋辛笑道“要去哪?”
狐狸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下,不嚼,留了一半在唇边。向隋辛凑过去,隋辛了然,低头将半颗糖葫芦咬下。
刚碰到狐狸唇瓣,他脸又又又红了!
好在闹街中,大家各玩各的,极少有人察觉。
狐狸吃下糖葫芦,道“夫君,甜不甜。”
隋辛脸红道“甜……”
狐狸凑到他耳旁,细语道“那是我甜还是它甜?”
隋辛到手抱着狐狸,顿时紧张起来。手掌攥紧狐狸的衣衫,结巴道“夫…夫人甜。”
狐狸搂着他的脖子满意笑出声“我要听戏了。”
隋辛抱着她往戏台方向走,道“好。”
峨眉山白泽洞府,冲出了一阵白光。整个山头为之一震,白泽化形成功。
一年前他为敛去妖气,去了阴阳双飞泉泡了足足七日。本不稳固的人形如今也可随心而欲。
那日他以人身遇见了狐狸。狐狸一副落态,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白泽走出洞外,外头是烈日阳光。他举手挡了挡,道“如今可去人间走一遭了。”
神兽之责是保一方安定,护一方土地无恙。白泽有着千年修为,法力不输中天庭神官。
他所守之地正是北漠沙地。
白泽来到北漠,这儿倒是安宁,一路逛逛。街上有不少人在议论当朝公主。
“自从公主嫁给隋王以后,咱们这儿太平不少呢!”
“谁说不是呢,听宫里的人说公主的病大好了。容貌也越发清秀了。”
“是吗?还真是神奇。”这句话是白泽说的。
旁边说话的人应道“看你这衣着是大隋来的吧。”
白泽没化过形,衣着是照着那日初见狐狸和萧正峰时想到的。
白泽道“正是。”
路人道“那你怎么没听说隋王娶了我们公主做了娘娘?”
白泽斟酌道“在下鲜少出门,家住偏远,所以不曾听说。”
路人起了兴致,关于公主的事她可是知道不少。
路人道“真是太可惜了!我们这儿光是听人说都难以想象隋王娶公主那日有多大的阵仗。”
白泽初入人间也好奇道“哦?”
此时已经围了十几人在旁,等待下文。
路人举手比划道“听说啊,公主大婚那日百官朝拜,那红毯铺的有百米之长。隋王找了百来位年轻姑娘手捧鲜花,待公主走至红毯上了齐刷刷往下撒。”
她越说众人越想听,只听她继续“啧啧”称赞道“各位不知,那隋王是何等风姿!对公主更是一往情深,这不,一年多了从来没有纳过妃子。”
白泽对男女之事不明,光是如此听听,也听不太懂。只好学着旁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接着说!接着说啊!”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
那女路人盛情难却又道“隋王赐公主“庆临殿”。那宫殿大的哟,怕是能住下我们几百个人了!我还听说隋王为了造这宫殿花了几万两金子呢!”
“那是看重我们北漠。”
“是啊,如今无祟入侵便是隋王和公主的功劳了。”
众人附和声四起,聊的不亦乐乎。
白泽悄悄退出人群,他实在听不太懂。大概听明白了隋王和北漠公主十分恩爱吧?
人间他不熟,只想找当日那位姑娘,自道“不知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夜里,狐狸听完了戏又吵着要回朝华阁。隋辛只是笑笑,虽摸不着头脑,还是依着她。
一进门,狐狸就紧闭门窗,两腿交叉坐在软榻上。
隋辛刚要坐下。“啪!”她一拍桌,道“不准坐!”
虽是被她吓了一跳,但也听话道“不坐,不坐。为夫站着可好?”
隋辛明白,他的燕大人要开始审案了。
狐狸摆起官架来,极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又慢吞吞的放回桌上,道“堂下何人?”
隋辛作揖,笑道“草民隋辛参见燕大人。”
狐狸“嗯。”了一声,模样同官老爷无差别,道“本官问你,可要如实回答。”
隋辛道“是,大人。”
他这一声声“大人”把狐狸叫的七荤八素,声音也压不住了“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连郁垒你都敢使唤!”
隋辛装作无辜,解释道“草民不敢欺瞒大人。”
狐狸催道“快快如实说来,不然本官可要用刑了。”
隋辛忍不住笑了笑,道“燕大人明察秋毫,想来不拥草民多说也知此事原委。”
他这是故意吊胃口!狐狸没了耐心,起身拉着他坐下,还是撒娇管用“夫君~快告诉我嘛。”
见她破了功,隋辛揉揉她的脑袋。狐狸脑袋实在是舒服,越发让他上瘾。
隋辛搂着她道“为夫的师傅是前朝国师,百年前他告知我此生命格与凡人不同。师傅说前世的我是天上太子。”
狐狸知道他是天命太子这件事,可隋辛的师傅……是国师?那不就是那个妖道了!
隋辛接着道“起初我还不信,后来阿姐嫁去了云台山时。我碰到了一位仙官儿,仙官儿向我行礼,称我为殿下时……才知或许我真是上面下来的。”
后面这话是隋辛编的,他得知此事时是在万骷山那夜。
跪在门外求师傅的那夜。
师傅告诉他,与狐狸还有一缘,还说了他的身世。他就猜到了,自己并非常人。
毕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在不像是一般人。
可这太子之位隋辛并不在乎,满心满眼只想好好和狐狸在一起。
狐狸听的认真,靠在他怀中,道“我还以为夫君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凡呢。”
隋辛稀奇道“夫人知道?”
狐狸驳道“怎么说本公主也是活了五百年了!夫君的事我可都知道。”
知道才有鬼了!
隋辛笑道“夫人才五岁就有如此神通,是为夫有眼不识泰山了。”
说着,将她托起,走向床榻“夜深了,为夫该哄孩童睡觉了。”
狐狸趴在床上滚了两圈,道“啊!这床好软啊~”
双眼眨巴,调起媚丝,坐在床榻中央边脱衣服边扭动身体。还不忘用她一双含情眼挑逗隋辛。
做作道“夫君~这衣裳怎么脱不下来啊。”
隋辛先顺去自身外袍,随手一扔不管了。
俯下身子,解开系在狐狸腰间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