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安州他们村之所以能拿到那么多农机,还是因为他的姑父汤建业。
汤建业可是农科站科研组的,所有好的东西,都往他们这儿走。
而且上头有些优质的种子,都是优先发给他们村的。
但上头也不是傻子,也会看他们村的产量,有时候眼看着产量糊弄不过去了,汤建业就会出面弄虚作假。
这样一来,就算是当年收成不好,薛安州他们村,也绝对是整个县里收成最好的。
这样久而久之,各个村的差距就越来越大。
因为天气的不确定性,尽快收割完是最好的,所以沈行之中午也忙着吃饭,孟知缈就给他送来。
哪怕是车内有电扇,沈行之依旧额头流了很多汗,白色t恤都被打湿了,孟知缈面露心疼。
“好辛苦啊,真的要这么着急吗?”
沈行之冲她笑了笑,本来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但一想到自己手有些汗,便收了回来。
孟知缈不解的眼神望了过来,他笑着说,“我身上又脏又臭,晚上洗完澡再抱你。”
“我才没有嫌弃你。”
“是我自觉。”
其实着急收割还有一点,如果早点收完,假期还能和老婆贴贴。
孟知缈给他留了冰袋,这样能缓解一会。
“真该给你弄个有空调的机器。”
小姑娘说的时候还有点委屈,满眼心疼,沈行之低眉温柔一笑,“心疼我?”
“嗯。”
小姑娘猛猛点头,太可爱了,他笑着说,“晚上我早点回来。”
“好。”
但沈行之晚上回来,已经是七点多了,钱安国吃完饭就来接替他,然后他回家吃饭。
刚到家就发现二哥来接两个孩子,桌上还摆着一块腊肉,还有些吃食。
孟知缈正为难地和沈佑安说什么,看向他的眼神,不亚于看向救星。
看见这个场面,沈行之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笑着走过来,“哥,你来接他们?”
“嗯。”
沈佑安想要开口说感谢,但总感觉大男人之间说这些,有些开不了口。
孟知缈也察觉了,笑着说,“二哥拿了肉过来,说是要感谢我照顾两个孩子。”
其实若是沈佑安现在情况好,她自然是愿意收下这些东西,可他拿过来的,感觉把家底都掏空了。
况且他和程润妍离婚,她带走了两人一半的钱,彩礼不会退还,假装也都带走了,沈佑安只剩十几块。
家里之前买的肉,也被程润妍分了一半走。
沈佑安其实是有点拿不出手那些东西,毕竟三弟现在这么有钱,这点东西,感觉塞牙缝都不够。
感觉到沈佑安的局促,沈行之坐在他面前,语气果断,“二哥,我现在不要你的钱,从你这个月给钢铁厂打工开始,每个月的工资你给我十五块就行,我们负责两个小孩的吃食。”
孩子能吃的并不多,而且钢铁厂给工人开的工资,比改革后还要高。
利润高,自然要有钱大家一起赚了,偷偷摸摸压榨,谁也没有积极干活的心事。
“我……”
孟知缈感知到氛围凝重几分,笑着打岔,“二哥,行之给大家开的工资很高的,下个月我们可就要收你钱啦!”
沈佑安也忍不住笑了,总算是背脊松了下来。
其实沈行之是有心想要帮沈佑安的,但如果直接给钱援助,沈佑安良心上过不去,甚至可能自卑。
二哥其实是心绪极其敏感的人,上辈子沈钰为了彩礼被嫁出去,沈佑安最后是郁郁而终的。
他大概也觉得自己没有本事,但程润妍在上面压着他,他喘不过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抗。
“行,下个月先给二十。”
沈佑安都听厂里的工人说上个月发的工资,直接都听呆了,那么多钱,感觉一年的工钱都比不上。
但他们幸苦也是真的,白天上工,下午吃完饭,就偷偷山上,别人夜深人静都睡了,他们还要赶工。
但是大家之所以积极性高,就是因为多劳多得,这里没有任何人的压榨,也有可以发展的空间,每个人都干得很给劲。
孟知缈应和下来,沈行之先吃饭,忽然叫住要离开的沈佑安,问道,“二哥,帮我个忙吧。”
薛安州晚上十二点先来侦察了一波,发现地里确实没人,祁安村静得可怕,只有头顶的路灯闪着微微的光芒。
他猛地一脚踹在路灯上,发泄心里的不满。
明明他们村收成更好,现在竟然是祁安村先接电线,要说这沈行之也是真命好,又是城里老婆,又是省里贵人。
怎么他就开始走运,自己就走背字呢?
真奇怪!
薛安州十分谨慎,凌晨两点十分的时候,去姑父家敲他的门窗,姑母睡得很沉,没有发现声音。
汤建业睡得并不安慰,听见敲窗的声音,立马就从炕上下来,然后穿戴好走出屋子,连关门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自家孩子,不希望他晚节不保。
顺着乡间小路走,薛安州看了眼前面若隐若现的机器,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姑父,咱真的要干吗?”
汤建业觉得他真是畏手畏脚,十分不屑,“不愿去就回去,在这说什么,滚!”
薛安州敢吗?他就算是在村里横着走,可他完全是倚仗汤建业的势力权力,完全不敢得罪姑父。
而且村里的各种发展,捞油水还是要靠姑父的。
“没有,我就是确认一下。”
汤建业眼看要到地里了,便愤愤不平,“上次若不是那个沈行之,老子也不会赔那么多钱!”
“现在谁请吃饭,都要噎我几句,问我还请客不!”
“老子奋斗半辈子,沈行之一下就给我除了!”
“这个仇不报,我汤建业就别在农科站混了!”
无论是面子还是钱,都在上次陷害沈行之的事中丢了,汤建业就想撒口气,便也没顾及那么多。
再说这大晚上的,除非有毛病,不然谁在这地里啊,不搂着媳妇睡觉,还出来看月亮?
神经病!
汤建业走进,先是一脚,直接揣在机器上,而后捡起两块石子,递给薛安州一块。
薛安州畏畏缩缩的,汤建业没好气轻吼,“干不干?”
“干!”
石头砸在机器上,前面的外壳都变形得不成样子了,汤建业长舒一口气。
“大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