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人喜欢她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余念笑着说,“你好,我是余念,念念不忘那个念。”
只要别人没有恶意,孟知缈还是乐意和别人交朋友的,毕竟那地方还要待两年。
“孟知缈,知识的知,缥缈的‘缈’,俞意云雾缭绕。”
“你这是绣手绢吗?”
有人好奇地问孟知缈,盯着她手上的绣棚。
“是的。”
手绢用丝绸还是挺奢侈了,大家都艳羡地看着那块布,仿佛是什么香饽饽。
孟知缈最开始,就是觉得用丝绸,柔软舒服,随身携带也方便。
来之前,她已经绣了些,在火车上也没事做,就打算绣完这块手绢。
余念大嫂之前买过一块杭州丝织品,那工艺甚至不如孟知缈绣的,“针法真好,之前我嫂子去杭州,买的丝织品,也不如你绣的!”
虽说孟知缈对自己的技艺挺满意,但被陌生人当众夸奖,总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是家人坐在这,孟知缈的小尾巴估计要翘上天了!
“谢谢。”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喜欢这老土的东西,绣东西都是旧社会的糟粕!”
孟知缈不解地抬头望着那人,长得倒是清秀,嘴怎么这么臭。
“我看这绣东西,倒是比你思想要新一些。”
余念没忍住笑出声来,而后捂住嘴,这不就是说周倩思想老旧嘛。
这周倩是家里独女,向来都看不惯别人比她好。
刚没上火车就发现了,周倩看了人孟知缈好几眼,估计是嫉妒呢!
“本来就是!我们女孩子现在都要上学读书,哪有空做那些女红活!”
周倩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翻到一半的地方,孟知缈瞥了一眼,她也没看两页,估计这装装样子呢。
“你说绣东西是糟粕?”
“不是吗!那都是旧社会女子做的事!”
孟知缈放下绣棚,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周倩以为戳中了她的心事,越发嚣张。
“就是下乡,你也不能忘了读书啊!女孩子,还是要向新时代看齐,毕竟都讲究男女平等了。”
谁知道,孟知缈冲她一笑,跟小狐狸似的,“那你应该去端了纺织厂。”
“?”
“你说是糟粕嘛,那你应该除了纺织厂啊,再把那些女工解放了,那你就是新时代女性了!”
孟知缈说得可认真了,只有林清婉偷笑,怼人这方面,只只确实没输过。
周倩气得要死,但又没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端了纺织厂,解放女工的了!
她明明说的是孟知缈绣东西这件事,和纺织厂有什么关系!
看着周倩要撕了孟知缈的模样,齐诗赶紧拉着她回了床铺。
她们的离开,让车厢的氛围缓和下来,有人盯着她的手绢,惊奇地问,“这是两面不同的!”
“这是双面绣,虽然是一起绣的,但会出来两个花样。”
车厢里的知青对孟知缈投来崇拜的目光,原来娇贵的大小姐,不仅家世好,才艺如此了得!
纷纷提出想和她学习,但得知要练很久,都悻悻而归。
宋云礼也在这节车厢,他刚没有站出来,内心隐约有种想法,想让孟知缈出丑。
他一点都不想照顾孟知缈,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一直叮嘱,他恨不得两人没有关系。
可她没出丑,而且小狐狸一般灵动狡黠的眼眸……还会绣东西……好像是不太一样了……
一定是因为下乡,产生了错觉,才会觉得她变不一样了,一定是!
可周汐微坐在对面,凝视着他专注的眼神,为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孟知缈夺走宋云礼!她不服!
下了乡,她们之间再无家世门第,孟知缈娇气,宋云礼迟早会厌弃她的!
而周倩和齐诗在车厢的尾部,她们俩坐在一张床铺上,周倩气急败坏,“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也不想想我们要去的地方。”
“这仇不报,我就是不是周倩!”
齐诗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几句,“没关系,以后我们少见面就是。”
谁知道,周倩瞪她一眼,“她今天当这么多人下我面子,我迟早弄她!”
“没必要吧,我们去那地方人生地不熟,怎么弄她啊。”
周倩得意地仰起头,笑着说,“她这样的,自有人收拾!”
齐诗不太懂,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小声附在她耳边,“找个乡下人把她给上了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她是看不惯孟知缈,但也不知道周倩报复心这样强。
周倩这样她有点害怕,这个年代,清白这事看得可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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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缈已经脱离知青生活四年了,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家里特意安排人接她到村里报到,这地方可没有小轿车,那人就开了一辆农用三轮车。
起初她认为,这也不错了,毕竟这地方还没怎么开发。
但实在是颠簸,她坐在后面,感觉吃的东西都要颠出来了。
山路崎岖,好不容易到了村子里,那边下过雨,泥巴沾在她的鞋边,孟知缈难受得皱起眉。
她真的有点爱干净!
支书钱富强看见那人,乐呵呵地跟上去握手,“什么风把您请来了。”
“我这不是帮您完成工作嘛!”
副县长指了指孟知缈,笑着介绍,“这是新来的知青,我特意带来认认路,以后就是建设祁安村的一份子了。”
“这位是一起下乡的姑娘,你叫什么来着?”
“林清婉。”
钱富强笑得憨厚,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握住他的手,“是,这女娃娃一看就聪明,当个记分员再合适不过了。”
这来头,自然是不能亏待这个知青了,记分员最近马上空缺出来了,本来想让儿媳妇去的。
但副县长也不是不懂的,赶紧笑着说,“我这啊,也是专门来看您一趟,外边那三轮车里,放着米面粮油肉。”
“我这自己吃也吃不完,专门孝敬您老人家!”
钱富强是年纪大,但也没到,要一个副县长给他孝敬的地步,他内心门清,但表面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