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洌又夹带着淡淡烟草香的气息传入鼻翼之中。
乔楚别过脸，表现出自己连跟他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决心。
她的疏离与冷漠刺痛了慕北祁的心。
他垂眸，看着她白皙手背上一个个淡淡的红印，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还痒吗？”慕北祁看着她瘦削苍白的侧脸，声音哑涩。
点滴刚打进去，乔楚还是觉得痒的。
可她还是嘴硬地说：“不痒。”
“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乔楚没说一句感谢。
她觉得就算没有慕北祁，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
她的身边还有温孤屿。
慕北祁靠在椅背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乔楚知道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她抿着嘴唇没再说话。
点滴打入血管之中，乔楚的手冰冷，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她感觉手指僵硬。
她稍稍动了动。
轻微的动作，慕北祁轻易地就察觉到。
他的语气有着焦急又担心，“怎么了？不舒服？”
乔楚没作声。
没想到，不过是小幅度的动作，他都能察觉。
慕北祁见她不说话，猛地站起：“我去喊护士。”
“不用。”乔楚觉得这种小事真的没必要打扰到护士。
她只好解释：“只是手有点冰。”
“嗯。”慕北祁坐回椅子上。
乔楚的手指又动了动。
下瞬，一双温热的大掌搭在了她的手指处。
乔楚愣了愣，低头望向自己的手。
慕北祁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她的手指跟腕骨处。
“怎么这么冰。”他皱起眉头，手又捂紧了些。
乔楚的手背还打着针，他不敢捂住她的手背，只能尽可能的捂着其他地方，让她温暖起来。
乔楚见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自己的模样，想要抽出手。
“别动。”慕北祁握住她的手腕。
“乔楚，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乔楚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慕北祁除了强迫她留在他的身边，好像真的没有直接伤害过她。
只是直接的伤害没有，间接的伤害却是非常的致命。
“慕北祁，有些伤害确实与你有关。”乔楚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扎入他的心中。
慕北祁眼睫微微一颤，眼底染上红意。
“抱歉……”
乔楚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你已经道歉了很多次，慕北祁，道歉我已经听腻了。”
“我现在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你也用不着为当年的事情有遗憾什么的，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乔楚说得云淡风轻，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乍一看，就像真的看开了一般。
慕北祁眼底的红意更加浓郁，好似要滴出血。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捂着她的手，生怕她会着凉那样。
乔楚知道抽不出手，也就不抽了。
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以此来拒绝继续跟慕北祁的交谈。
抗过敏的针水本来就有嗜睡的副作用，一瓶针水还没打完，她已然昏昏沉沉。
而且还一直闭着眼睛，她就那样沉沉睡了过去。
针水的催眠作用确实很强，加上她之前没休息好，针水打完以后，慕北祁喊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乔楚都没醒过来。
他替乔楚按压着针口。
确定针口不会再渗血以后，他才松开手，将她横抱起来走出医院。
回到车里，乔楚依旧没醒。
慕北祁便让司机开车，一直到酒店附近，车子才停下。
乔楚听见有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忍着疲倦睁开了眼睛。
才发现自己已经没在医院。
过了几秒的反应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车里。
而且自己现在还枕着一个人的肩膀。
熟悉的气息传入鼻翼之中，乔楚意识到自己靠着的人是慕北祁。
她立刻坐直了身体，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乔楚认出这是酒店附近的街景。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打算眯一眯，结果却睡了那么久。
乔楚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长发，侧过脸抬眸，撞入了慕北祁深邃的眼中。
周围的环境很暗，慕北祁黝黑的瞳孔更是幽深得她读不懂。
如掉入黑色的海中，她快要溺毙于里面。
“慕先生，谢谢。”乔楚道谢后就想推开车门离开。
慕北祁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乔楚，你没跟温孤屿结婚。”
乔楚皱起眉头，“松手。”
慕北祁没松开，他知道，自己要是松开，就真的要跟乔楚错过了。
“你是在骗我，其实你根本不爱温孤屿。”
乔楚用力往后抽了抽，手腕依旧被他掌握着。
他的大掌就那样轻易地将她的手握住。
无论她怎么用力挣扎，怎么拼尽全力想要拉开这点距离，慕北祁还是能够轻易地握紧她。
就像捏紧了她的命脉一样。
乔楚冷笑地回过头，眼底布满了浓浓的厌恶，“慕先生是不是糊涂了？”
“我跟阿屿在你面前结了婚，所有的仪式都走完了，怎么就没结婚了？”她反问。
车里的光线昏暗，即使有路灯从车窗透进来他还是很暗。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能感觉到乔楚眼中的厌恶。
“你那是在表演，你压根就没跟温孤屿登记。”
“你是想要摆脱我，才会与温孤屿来了这么一场表演。”
“乔楚，我爱你，你能不能看看我？”
慕北祁的哀求卑微到了极致。
与他高傲矜贵的形象格格不入。
乔楚不断往后扯的动作忽然停止。
她冷漠到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入他的耳中。
“慕北祁，我跟阿屿是还没登记，但没说不登记。”
慕北祁的手抖了抖，捏着她的手腕，越发的紧密。
乔楚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却没要求他松开自己的手，声音没有因为疼痛而改变半分。
“我与他本来就打算等这次展览会结束后，去英国登记结婚，先办婚礼，后登记，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你，呵呵……”
乔楚冷冷笑着。
一股寒意从慕北祁的心底生出。
在他得知乔楚没与温孤屿登记结婚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是认为自己还有机会的。
乔楚话夹带着笑声，让他从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