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阵dR的前一天晚上，艾草组局请队内全员吃了一顿饭。
“明天就是我们季后赛的第一场比赛了，这些天高强度训练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咱们不训练也不复盘，就简简单单吃个饭。”
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饭店包厢里，艾草举杯，招呼所有人。
“好耶！火锅，我的最爱！”小梦第一个响应，来了这些天，他也逐渐从一开始的生疏紧张不敢说话，到现在逐活跃起来，成了气氛担当。
艾草点了鸳鸯锅，坐在一边布菜，其他人都闷头吃饭，桌上气氛其实凝重。
“吃个饭，都不说话算怎么回事？”他也放下筷子。
周寂远闷头搅和自己调的蘸料碟，醋碟上飘着小米辣，心情和碟子一样好懂。
李解则帮艾草一起下菜，细心地将煮久了的浮沫捞出来。
小梦咬着筷子，原本吃火锅的筷子比平时长一截，但他恐怕再咬下去都能咬断一节筷子。
小五则一个人喝着饮料，因为明天打比赛，所以只点了饮料，没有点酒。
艾草扫了一眼各怀心事的几个人，“挨骂的是我，你们几个愁眉苦脸的干嘛！”
其实从上回比赛失利后，艾草的风评就分化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段，有捧他的人替他不值，觉得他在xY简直糟蹋了，三个单英雄solo冠军，加上之前比赛场上亮眼的表现，很多俱乐部朝他抛来橄榄枝；但同样有人觉得是艾草在，才搅和的xY不得安宁，有人谣传他水性杨花，勾三搭四，惹得队内成员不和，应该早点开除………
“行了，你们几个这个样子让外人看到了，不是坐实咱们xY不和的传言了吗？还是说你们也觉得我应该退队？”艾草端起了一杯饮料。
“不是！”
“怎么可能！”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驳。
“那不就得了，之前没收你们手机是为了让你们专心训练，现在让你们看是因为藏不住，与其等到上场前你们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不如现在练练心理素质。”
周寂远皱着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艾草能这么冷静，他看到那些黑子的评论都气得吃不下饭，偏偏艾草还能言笑晏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艾草像是知道周寂远的想法，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饮料，“这世上最难捂住的就是别人的嘴，要想让那些人闭嘴，只能靠实力，你们既然那么想帮我出气，那就明天赛场上好好打！”
这话说完，李解带头夹了一筷子菜，显然是听进去了，旁边的小梦跟着也夹菜，还在招呼周寂远和小五也吃。
艾草抬眸看了眼周寂远，“还不吃，等我喂你？”
周寂远当即端起醋碟喝了一口，差点没给他自己送走，旁边的艾草笑着递上一杯饮料。
其实，周寂远心里是更自责的，他总觉得战队和艾草挨骂都是因为自己，要不是他发挥不好，上一场比赛输了，要不是他控制不好情绪才会让艾草安抚他的时候被拍到……可是，艾草说得对，与其自怨自艾，不如一场胜利来得干脆。
一顿饭吃下来，队内其他人的情绪都安抚住了，只剩下小五。
晚上回到俱乐部，艾草趁着所有人都睡了，主动去了小五的房间。
小五还在开自定义练枪，这是他每天养成的习惯。
艾草把一杯牛奶放在他桌边，环视着这间小房间，上一个世界小五还是一个睡觉要黏着他的小孩，转眼间，孩子已经长大了。
他知道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对游戏技术的训练上，他不想浪费花了那么积分换来的天赋，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实力是最好的名片，所以很多时候疏忽了对小五的照顾。
就像是孩子长到了青春期，家长总觉得跟孩子之前隔了一层膜。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艾草知道，其实小五也在偷偷努力，尤其是明天对阵的是联赛第一的坦克hope，打一样位置的小五自然不敢懈怠。
小五点点头，没说什么，目光不经意落在艾草端来的牛奶上。
艾草也注意到了，他指了指牛奶，“听说晚上喝点牛奶助眠，你记得喝。”
艾草坐了一会儿，总觉得不自在，他起身要走，却被小五拽住了衣角。
“怎么了？”艾草回头。
每次看见小五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濒临瓦解。
“哥哥能陪我睡吗？”小五仰着头，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忐忑不安地期待。
“小五，我们……之前是场误会，哥哥不想伤害你，但如果让你多想了，哥哥觉得很抱歉。”艾草狠下心解释，“哥哥对你，不是那种爱，你能懂吗？”
“我知道了，”小五咬了咬唇，蓝色的大海里渐渐汹涌起波涛，“最后一次，哥哥再陪我一次好吗？我保证以后都乖乖的。”
说罢，小五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像是为了证明，“哥哥，你看，我很乖的。”
艾草心里有一瞬间的刺痛，但很快，他叹了口气，妥协着重新坐了回去，“好吧。”
深夜，艾草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挪开小五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起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终究还是狠下心，给小五喝了消除记忆的药。他想着等这个世界结束，再找机会好好跟小五解释，否则，这样来回拉扯只会让他和小五都心绪不宁，电竞比赛需要绝对的专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否则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失败。
艾草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原本平稳呼吸着，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小五默默地睁开眼。
一滴泪终于从蓝色的大海落入无边的月色里。
“哥哥……”
第二天一早，小梦按灭了闹钟，匆匆忙忙地爬起来，“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他冲下楼，看见楼下的训练室里，小五正在对着电脑调设置。
“五哥？”小梦蓬头垢面，嘴角还留着口水印，虽然小梦比小五还大半岁，但他总觉得小五稳重地不像同龄人，因此自觉改口喊五哥。
小五回过头，收拾起自己的外设，“嗯，早上好。”
小梦惊讶地张嘴，五哥居然回他！
“早饭吃了吗？”小五看向小梦。
小梦掐了自己一把，吃痛地叫了一声，扭头看见周寂远立马冲过去，“远哥！完了完了，五哥被鬼附身了！”
“说什么胡话呢！”周寂远一巴掌打在小梦后脑勺上。
“不是，真的！”小梦扭头看着小五，“五哥以前从来不吃早饭的，今天居然问我吃没吃早饭！”
周寂远看向小五。
小五展颜，温和一笑，“现在不吃早饭，等你老了就知道有多遭罪了！”
周寂远一把抓住小梦，后撤步准备，“好像真的有点问题？怎么办？艾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