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叔不禁站起来,在讲台上来回踱步。来回走几趟,老支书皱着眉头说:“你们是怎么了?竟然还选柳成双?他这样的人还能做领导?!”
众人都没有说话。老支书点名说道:“园子,你来说说,象柳成双这样的素质,还有没有资格做你的领导人?”有人马上就领会了,还有谁最恨柳成双?
其实开始点到柳成双的名字,园子就脸色突变;现在老支书点名,园子说:“我呸!别说村里有八十多个党员,就是没有这八十多人当书记,我宁愿听着狗汪汪也不选他!”
老支书作出无奈样子,说:“这样的人我们怎么会选他?我们是为了全村老少爷们着想,有人都这么恨他了,怎么就不想想?我提议,把柳成双从候选人中剔除,咱们再选一次!”
没有一个人表示不同意见,实际上也跟本没有人说话。老支书说:“没有不同意的吗?那就重新开始!”
又是写票发票,老支书说:“这次我要亲自检票,咱们换一个写法:后面不打对号错号,每人都要写是、否两个字,如果都选他俩,也就算了,票根都烧掉……如果仍填柳成双,查出来就严惩不怠!”
这一次更加谨慎,众人好象费了思量,超过十分钟了有人还拿不定主意。老支书道:“别慌,慢慢填,越用的时间长说明对这件事越重视!”
快二十分钟,老支书看看众人,已经全部抬起了头,等待老支书发话。老支书最后喊道:“还有没有需要再看看的吗?没有就开始收了!”
仍然是佑军和强子唱票,但检票人多了老支书和又一个老党员,这样就成了二次检票。但老支书的谨慎却似乎多余,受到警告的人直接把柳成双的名字抛到九天云外,戴上放大镜也找不到他。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全票,而这次有五个人弃权,但也不影响大局。一直两个人的名字交替上升,票数始终咬的很紧。唱完八十票时,双方竟然是平局!
最后的一票决定两个人的命运,春子秋叶都紧紧盯住唱最后一票的强子。强子仔细打开捻成一团的唱票,却迟迟不肯念出来。老支书一步跨近强子,说:“这一张我来念吧,看你这样子,好象怕得罪人!”
强子忽然没了选票,懦懦道:“不是,我在想怎么念这一张…可我想不出怎么念,正想把票给佑军念…”强子说着看了佑军一眼,复杂的面孔让人看的模糊。
春子道:“你这脓包,念不就是吗?这还不简单?”说着就往前凑。老支书正要戴上眼镜仔细看,佑军从老支书手里抢过选票,说强子:“老支书又没戴眼镜,怎么能看清楚?我来念吧!”
强子说正要给佑军念,于是佑军也就顺水推舟从老支书手里拿过来。老支书还没拿牢稳就被佑军抢去,心里很是恼火,却也没办法跟小辈争,就笑着说:“你念吧,这就是你的工作。”
佑军票入手,但也攥成了一团,于是他又仔细舒展,却忽然大声说:“强子,怎么还有一张弃权票没拣出来?这怎么办?”佑军就伸手攥拳只舒开二拇指点强子的头:“强子,你是找挨揍呀?”
强子忙抬起胳膊去挡住,饶是这样,佑军抓住强子的手使劲点了他的额头。老支书看情况不好,喝住佑军:“佑军,怎么能这样?”
佑军不敢不服从老支书的话,放开他转向老支书说:“老支书,你看他犯的这样低级错误,这样都没有看出来,该挨打!”
选票皱皱巴巴,但字体无限清晰,这是一张没有动过的选票,也难怪佑军生气。老支书道:“算了吧,佑军…这又不是故意落下的,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
佑军强子也就不说话。老支书道:“这么巧,又是每人四十票,这样我们还再投一次吗?…不行不行,还是这伙人,当然还是这样的结果,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同样多的人不可能在瞬间改变立场,结果自然也不会改变。老支书看大家都不愿说,就指着一个老党员说:“你带个头吧,他们是后辈,还是你说了有信服力!”
老党员突然被点卯,心里毫无准备,吞吞吐吐说:“这个嘛?这个嘛?哦,假如我们能八十一票有效票就好了,直接看谁票多就谁来接班;但是现在麻烦大了,偏就那么巧,两个人的票数一样多……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老支书生气,你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白白浪费时间吗?想凶他,却不气反笑:“**孩的,你都六七十了,怎么净说废话?算了,你不要说了!”
老支书扫了大家一眼,看着园子好象有话要说,本想躲过去,但一转念头叫园子:“园子,想说什么?说吧!”园子的话今天不太好用,但柳成双的事他毕竟出了力,就让他说吧。
园子也不客气,他说:“我看还是开始说的话,老支书就先别退,再考验他们一阵子,老支书何必急着撩挑子?”他想起春子的嘱托,春子不能当政,让秋叶也尽可能晚一天上台。
,老支书哈哈一笑:“早晚我都要退,老了,不退不行了,如今我这老寒腿又觉出难受来了,我去检查了一下,有可能在医院呆上一两个月,所以这件事相当重要,…明白了吗同志们?”
原来如此!老支书这么急着要为将来打算,原来是为秋叶当台作预备!春子算是明白了,他预感到这是个不好的预兆,因此说道:“书记是怕你不在会出乱子吧?我觉得没事,咱们村是周围村子里数得着的平安稳定,您过去学习一两个月不也没事吗?”
这倒是不假,老支书曾外出一两个月,照样平平安安。老支书说:“那是那,这是这,情况不同了…想我那时年轻,要回来可以蹬五十里地趁黑回来,明天天不亮就又回县里,现在还有那个劲头?唉!真是老了,这点伤病都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