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收哪门子的钱?他这里大都是收别人的钱,纸墨寿衣又不曾赊货,我们不欠钱啊?园子让那人给忽悠晕了,他从来也没有和西乡人打过交道,来蒙人吧?于是说:“你是不是来骗吃骗喝?你赶快走,我不认识你!”
那人还是说:“咋的?不记得了?还要不要提醒你?”看那人样子不象说笑话。春子道:“你是不是忘了?瞧这人不是在撒谎,让他告诉我们得了!”
对呀!让他说个明白!园子冷冷一笑,说:“你听着,要是来忽悠我们,就叫你分摊三分之一的钱,到时别说我们小气!”
那人不慌不忙,哈哈笑着说:“哈哈,我们替你干了活,也该付账了吧?今晚的饭钱就用利息顶了吧…”那人又说:“是九哥派我来的,说你们是朋友,利息就免了,可规矩不能破,该拿就拿。”
九哥?园子又是一闷!九哥是鼎鼎大名的社会老大,但不管这一片,他收保护费什么的都在三不管地界,本地的社会人物他也基本认识。
园子道:“你来错了地方吧?我从来也不认识九哥,也不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你听错了吧?”他干净利落的就回了那人,那人道:“不记得我就告诉你,别怪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是不是找过成叔?他可说你们是朋友,我们才接了这单活…”
是成叔?他忽的想起了两个月前成叔有一个道上的朋友死了妈,成叔因为是同道兄弟,想在丧事上出脸,就来到园子门头上。园子就说了五毛的事,成叔说:小事一件,你甭管了,捎带着就早晚替你们办了,你只要替我长面就行…”
一个月了也没动静,园子越来越没了信心,以为成叔只是随口一说。但不几天,传开了柳成双被打的消息,于是他就偷偷打听是不是成叔的人干的,成叔的人却说没干,所以这件事就成了迷案。
现在看来,柳成双事件就是九哥一伙干的。各地的老大都有联系,如果要办这样一件事,简直易如反掌,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但为什么现在才来收钱,却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春子突然问道:“九哥就不怕我们这里的人去报案?挨揍的人可是个村干部,很有来头啊!”春子立时就知道了什么事,他太聪明了!园子想不知道他们算不算异地作案,这人可真是够大胆的。
那人拿起一瓶啤酒,举起来摔在地上,啤酒瓶马上变得粉碎,流淌开来的啤酒花泛着泡沫,又渐渐无声无息。春子园子都是一惊,那人却问:“这酒是怎么回事?是我吗?”随即摔出一把匕首扎在桌上。
园子马上就明白了,说:“呵呵,当然不是你了,我们没看见,是吧春子?”那人哈哈大笑。大概酒壮英雄胆,那人说:“别说这点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只要有钱就能摆平,而且没几个人敢去报案,因为是人他都怕死!”
那人又说:“这事你们都在这,你们都听见了什么?”这又是不让乱说话的意思,春子回答:“我们是来喝酒的,只顾了喝酒,什么也没听见。”
园子说:“那我去给你们取钱,春子陪我去吧?”园子心里大概如老鼠在里面抓挠他,这人忒大胆,竟然把这等秘密守着第三个人说出,就不怕会给他造成极大风险?
好歹园子和春子是一家,他才心里稍稍安慰些。他怕再有一个人知道,那他就危险之极。打人的人拿钱就走,可他却需要在这过一辈子,就算柳成双不去告他,他也会天天胆战心惊,怕他伺机报复,惶惶不可终日。
一路上,园子一个劲儿解释,本来只是说了气话,竟然被别人竟当了真,此事可千万不要传出去了。春子道:“你一个劲儿说什么?咱是一个家族,如果我是外人,保不住说出去,咱俩谁跟谁呀?!说实话,柳成双正叮嘱我要暗地里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在害他!可我能说吗?”
园子说:“这样吧兄弟,就请你把这事烂到肚子里,任何人面前也不说出去;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一定尽力帮忙,怎么样?”
春子说:“瞧你说的,咱兄弟们就得要团结起来,你没瞧出来秋叶坏心眼一包,怕我们会夺权…其实不是老支书替他撑腰,他算咸菜碟里的哪根黄瓜条?”
今天秋叶的作为也很让园子不满,但因为老支书的威望,他一直就抱着“我又不当,谁当不是当”的态度,一直对这不算官的官不感冒。但今天春子说出这番话,园子就说:“春子怎么不和他争一争?那样我一定支持你!”
现在正处于敏感期,老支书退位迫在眉睫,秋叶在村里已熟悉了一段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秋叶这支书就算定性了。以春子不服输的性格,不到最后他都要和秋叶一搏。他正需要人们的支持。听说最近老支书要开一个党员大会,确立秋叶的位置,如是这样,秋叶的根基更加牢固。
春子说:“园子,不瞒你说,我正有这个打算,只是他有老支书的支持,我还真没有把握。你虽然不常在家,我想如果你串通下面的党员,凭你的威信也能帮我一把…”
谁的威望高?除了有权的老支书就是有钱的党员。别看他们平时不屑抢官,但紧要关头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最起码能使某些决定延迟。
春子想要园子做的就是这件事,暂时想要秋叶下台,老支书是万万不同意的。而只是阻止秋叶接班的速度就不那么难,园子道:“放心吧春子,别的我不敢说,但那些交好的人我一定能说服他,我保证!”
春子高兴,他关心起园子如何交钱。春子道:“那人猛的来和你要钱,你就这么痛快的答应吗?这只是我的看法;当然我知道那黑、道上的人难缠,但如果把钱扔到了黑窟窿里,到最后都不知道是把钱给了谁,还不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