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坐在会议室听众席上,也是深思柳成双会受到什么处理。他有把握知道柳成双的政治路程到此为止了,虽然小庄是典型单位,但那都是县镇两级的典型,到了地委一级屁也不是。加上现在的纠风办,正需要这样的反面典型,柳成双算撞到枪口了。
下一步该怎么走,老支书需要多费思量。原来他有柳成双帮他许多事,现在只有靠春子了。他复又出来,本来是想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但想到电话机都在办公室,就只有劳烦他的两只脚了。
办公室里有七把暖壶,茶叶也放在办公桌上,领导们干渴了可以互相帮助,想来他们也不愿意他进去,再者说时间还早,不到用饭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找他。
想到这些,老支书放心大胆的离开。当然他是悄悄离开的,办公室里隔音也很好,老支书悄声走了几步,就健步如飞近乎小跑的蹿出去。
现在虽然是领导来了,但他想苏部长在县里都有名,很快就会有人给县里领导插手这件事,如果他们为了大局力保柳成双,地委也不一定不卖给县委面子。
镇上不知道园子有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在地委,村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了,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才模模糊糊听说过,但却没听说有个当官的亲戚。园子在老支书的诱导下,才终于想起了这个门路,于是他马不停蹄动员各种关系,终于找到了这个亲戚,而这亲戚正负责“纠风办”。
他知道柳成双这次认定了他的主谋,必然不会放过他,除非把柳成双搞倒批臭。在耍小伎俩上,他不如春子,所以他必须去找春子。
春子的家里铁将军把门,这让老支书垂头丧气。好歹他知道春子喜欢串门,远远看见园子今天竟也没去门头,于是喊道:“园子,过来一下!”园子就颠颠的跑过来,跑的能有多快就多快。
园子不顾还喘着粗气,神秘问道:“老~老支书,来~来了吗?”老支书点点头,说道:“这次你们是满意了,可我得罪了柳成双了,恐怕就是他办不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唉…”
老支书欲言又止,园子不明白,就问:“不是上面来人了吗?他又不知道是谁告了他,怎么会连累你呢?”园子想的是柳成双和他们家结仇,首先他应该怀疑他们,可园子不怕!
老支书还是摇头,对园子说:“唉!毕竟是经过的少,你想把苏部长都一块告了,这能是你们能做了的事?柳成双脑子转的快着呢!”
听老支书解释,园子恍然大悟,的确是老支书露给了他许多信息。园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柳成双有通天的本领?如果让他再次赢了,恐怕他更嚣张,还能让我们过安生日子?不行不行不行…”园子一连说了几声不行。老支书说:“我不和你细讲了,你赶快去找春子,说我急着找他!”
柳成双的事始终没有眉目,纠风办的同志每天都到小庄来办事,而且一来就把柳成双叫去。外人都猜测会出什么大事,但上面的人又守口如瓶,没露一点风声。
已经第三天了,村里就象瘫痪。没有文书,他那一摊子却是人人离不了。祸不单行,保管、未来的文书也被暂停工作,老支书就和领导商量:“镇长同志,我们还需要继续工作呀?可现在就连仓库都进不去,该如何是好?”
胡镇长很痛快,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们两个人的工作你们找人先代理着,其他事弄明白了再说!”
于是老支书就派春子去和保管缴械。保管迟迟疑疑不想交出钥匙,春子吓唬他:“你还没看清形势吗?老支书现在仍然是书记,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要是不小心惹恼了他,他会怎样做谁也说不准!”
保管没有了文书的支撑,也就怕了老支书厉害。他乖乖的交出了帐目,又清点了财物,呆在家里听从召唤。
柳成双的钥匙都是他自己掌管,但要他交出来却困难重重。柳成双虽然天天来村里,但就是领导命令,柳成双也不放手。理由很简单,他是村民选上来的文书,又岂能随随便便交钥匙出来?
领导都没办法,因为有村民选举办法撑腰,既使撤了他的党内职务,甚至处罚,他不交出来也是振振有词。老支书很是恼火,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在部下头上:“没用的东西,养着你们干什么?”
春子却成竹在胸,向老支书拍胸脯:“书记,你急什么?我们胡镇长都说了,要特事特办,我们不会特办吗?”春子话里藏话,老支书也不禁笑了:“也是!打了一辈子的狐狸,难道会怕它?”
春子说:“是嘛!老支书想当年叱咤风云,谁不佩服?如果再有一班人马,保证您还是重建我们村的英雄!”几句恭维话说的不显山不露水,但听起来是那么的舒服!
老支书不觉英姿勃发,对春子说道:“春子,我六十岁了是不假,但我从没感到自己是个六十岁的人,至少觉得也要年轻十岁!你说的好,我就二次创业,你马上给我物色两个年轻人来!”
春子说:“书记,好小伙子我也留意了,佑军和小强就不错,做事大胆心细,要做什么事找他俩准出不了差。”春子说的这俩人都是刚下学不久,但在同龄人中却是锋芒毕露,加以时日雕琢准能成大器。
老支书对春子道:“那俩小子?他们不是常去你家打牌吗?不知道过日子怎么样?一个村子里的领头人得学会过日子,可要慎重考虑啊!”
老支书的话再明白不过,物色俩人是为了提拔后进。同时,他又向春子播放了一条清晰的信息:换干部!春子道:“书记,咱庄的小孩你能不知道?那俩孩子打扑克时简直就象看着别人的牌打,再臭的牌也能打好,我都佩服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