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爸爸去苏娟家的时候,苏娟一家人正围在炉子跟前烤地瓜,看到舅舅来了,苏娟和弟弟都欢快的叫道:“舅舅来了……!”舅舅的人缘极高,老姐姐也赶紧站起来说:“他舅,吃了吗?快来吃靠地瓜吧。”只有苏条货不拘言笑,对妻弟说:“坐吧。”苏娟家的煤炉前面设计了一个烤箱,在路口上面炒菜做饭,前边温水烤东西,很是方便。苏娟的妈妈给舅舅拿出一块烤熟了的地瓜说:“尝尝吧,这是娟儿从山上带来的,比我们在这里种的好吃多了,走的时候在给安安带上几块。”
山上的地瓜确实好,大概是山上的土地不存水,所以地瓜也就很少有过多的水分,吃起来口感特好。舅舅也不客气,接过一块就开始剥皮。苏娟的爸爸就问:“你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样的问话不怎么的,有几分不客气,舅舅说:“怎么了姐夫?我来多了?”苏条货露出难得的笑容,对舅舅说:“呵呵,你什么时候没有事也来这里玩过?我替你说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你就说了吧,省的放在肚子里憋得难受。”都二十多年的兄弟了,哪能看不出来?
舅舅就大笑起来,对苏条货说:“姐夫,什么事也瞒不住你,我是有点事。娟儿,你带弟弟出去玩一会儿,我有话要和你爸妈说。”苏娟和弟弟在这儿毕竟不方便,更何况这是关乎一个秘密。苏娟说:“舅舅,天这么冷,你要我们去哪里呀?”这样一家人围着炉子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而好事被舅舅打破,的确令人恋恋不舍。舅舅说:“好闺女,舅舅保证在你结婚的时候送你两床高级棉被,只要是你听话,好不好?”当舅舅的人对外甥外甥女疼爱有加,他来到这里就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宜在户外活动,所以他才舍得让她们出去,不然他能舍得?
苏娟想听听舅舅有什么秘密,舅舅不同意,她也就只能带弟弟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舅舅就严肃起来,对姐姐姐夫说:“姐姐姐夫,你们真行啊,这么大的事竟然把所有人都瞒过了,要是有爸爸在的时候,你们也瞒住他吗?”舅舅不说什么事,张口就想喷住他们,苏条货就目瞪口呆:这是哪里跟哪里呀?莫名其妙!苏条货对着舅舅说:“今天你是不是喝醉了?他妗子有多少酒让你喝?你都成了酒晕子了,要不要让我在头上浇一瓢凉水?”这的确是醒酒的好方法,只是现在太冷了,使不得。
苏条货的一顿训斥不能吓住舅舅,反而对苏条货说:“哈哈,姐夫,我看不是我头上要浇水,而是你和我姐姐都该让凉水浇了!”舅舅的声音突然凄凉起来,对着姐姐姐夫说:“我那可怜的外甥闺女,这些年竟然见不到爸妈,好可怜呀!”舅舅自顾自说自话,眼角却在偷看姐姐姐夫。苏娟的妈妈到底是一个女人,舅舅明显的看到姐姐浑身颤抖,但是苏条货却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姐夫是一个冷血动物?舅舅真想猛踹姐夫一脚,让他激动起来。不料苏条货轻描淡写地说:“娟儿的舅舅,看来你真是喝醉了,都喝糊涂了,娟儿不是刚出去吗?”
舅舅不由得“嘿嘿”冷笑一声,对姐姐姐夫说:“你们这样狠心就是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本事你就继续装,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舅舅的意思,只是给他们点出来,让他们自己内疚。但是苏条货这个人却至死不认账,真是气死人!舅舅说:“我告诉你,不是外甥女到我家,我就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外甥女,你们不认就是了,我认!”舅舅的地瓜还没有吃完,气得也咽不下去,往一个台子上一扔站起来说:“难怪娟儿说你是铁石心肠,今天我是见识到了!”
苏娟的妈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弟弟要走,慌忙去抓住他的手,急出一头汗,才终于吐出几个字:“别走……说说话……”她现在的心情已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只是一个激动。苏条货突然大怒道:“别拉他!娟儿的舅舅喝醉了,难道你没看出来?让他走,等他醒过酒来再说!”舅舅是喝了点酒,但是离喝醉还早得很,但是苏条货非要说他喝醉了,这让舅舅很生气。舅舅抬腿就走,一面说着:“好好好,我是喝醉了,醉的不轻……姐姐,我快要让姐夫气醉了!”
舅舅往外走,这次却没有人拉住他,舅舅走出几步,又折回身来,对着姐姐姐夫说:“我为什么要走?我走了才真的是喝醉了,我偏不走!”说着又回到原处,不仅坐下,还打开烤地瓜的烤炉,拿出一块地瓜就要剥皮。姐姐哭笑不得,对舅舅说:“兄弟,你傻吗?你拿的这一块才烤上不长时间,也就半分熟,能吃吗?我给你拿一块!”苏娟的妈妈当然知道哪一块能吃,哪一块要再烤一会,拿着火夹就夹出一块来。舅舅呵呵笑起来,对苏条货炫耀道:“姐夫,我不走了,我要吃烤地瓜。”
对于这个小舅子,苏条货是不能怎样的,他们是最知己的亲戚,就算小舅子说什么,做姐夫的也不能不忍让。刚才安安的爸爸、苏娟的舅舅说的这些话,深深刺激着内心神经,如果不是他的至亲,苏条货早就把他撵出去。但对于他,苏条货确实是毫无办法,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苏条货瞪了舅舅一眼,又转回头来,专心致志的看电话。舅舅也不在乎姐夫的样子,和姐姐说了起来,不过只是胡拉八侃,没有什么主题。舅舅说:“姐,我刚才是喝酒了,你看出来没有?”
舅舅刚来的时候就是满面红光,不是喝了酒又是什么?姐姐这时已经平静下来,对舅舅说:“闻一闻就熏死人,脸也像猴子屁股红通通的,就是瞎子来看看也知道,这里有个酒晕子!”姐姐轻易不说逗人的话,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竟也开起玩笑;舅瞪大眼睛说:“呀!姐姐也会说两句幽默话了,有进步!”姐姐在苏条货面前一向是不敢大声的,苏条货也不容许她说话太大声,或者是因为思想开放了?舅舅这么想,但转而又不能相信:生就的脾气养就的性格,要改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