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当家人是在外面干合同工,也见过世面,就说要盖砖房,因为他认为石头房子总有一天会被砖房替代,就像过去用麦秸泥垛房子,一点点的垛起来的盖法必然被替代。家乡本来对盖砖房就是件新奇事,缺少盖砖房的技工,张叔来建学校,就能完成他们的心愿。
儒生当然答应,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动动嘴就行,所以儒生等于做了一件大好事。因为只是建学校用不了一年,剩下的时间让工人回家吗?张叔曾多次说过此事,并说谁联系到活就给谁奖励。嫂子对儒生的有气无力就看出来,说:“儒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卫生室看看吧?要不我给你弄点糖姜水喝?”
儒生说:“不用了嫂子,我就是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他这样掩盖嫂子会相信,但木兰却明明白白,他这是心病。木兰说:“嫂子,既然儒生不舒服我们就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嫂子当然要客套,但两个人齐齐说走,嫂子也便不再劝。把他俩送出大门。
走到胡同口,木兰突然对儒生说:“对不起了儒生,是我惹得你不高兴,你这样子回去也睡不着,我再陪你一会吧?”木兰知道儒生是因为娟姐而丢了魂,她也就深感不安。儒生故作大量,笑嘻嘻的说:“木兰,你怎么这样看不起我?你放心,我保证一觉睡到大天明!”
儒生回到宿舍,安安都没回来,本来他想回云霞家,让安安知道他回来了,但又觉得十分无趣,就索性蒙头大睡。说是大睡,他哪能睡的着?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现在的疑点越来越多,娟姐这次的回家莫非是个阴谋?和大黑在镇上说过的话又重新回想起来,这里的人难道都在骗他?除了大黑以外。
如果他们都在撒谎,那么娟姐的处境就很危险,娟姐的爸爸真要逼娟姐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订婚?儒生真不敢往下想!工友们已有多数人回来睡觉,他们都很自觉,尽量不发出响声,儒生就也假装睡着,不发出一点声响。张叔说娟姐的爸爸很霸道,简直就是家庭皇帝,到底是怎样一个昏君?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一夜,连安安回来儒生也装睡着。吃过早饭,儒生故意落在后面,等机会和张叔说话。张叔是个明白人,看着儒生待走不走的样子,就知道儒生有事;等人都去了工地,张叔说:“有事吗儒生?是不是娟没回来你就急了?我想娟也该回来了,今天就够了她请假的天数,你放心吧,他一回来我就去告诉你好不好?”
张叔说的一脸正经,不像在骗他,儒生就说:“张叔,娟姐今天回来吗?但我的心里实在没底,为什么我又听说娟姐今天不会回来?哦,昨晚上有个嫂子说要盖房子,让我来为他联系一下,看我们有没有空给她盖,我就这两件事。”
“没有的事!”张叔信誓旦旦的说:“娟说三天就回来,没有特殊情况她不会不来的,她是我们的饲养员,这二十多口子人全靠她来养呢!”张叔说的也有道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娟姐的确担负着这个使命。但想起木兰的话,儒生一阵激动:“张叔,我这里提前向你打招呼,娟姐今天不回来,明天我就回家一趟,就这样吧!”
儒生转身去了工地,张叔无可奈何,现在的小青年难领导,说呛着了他都会和你说拜拜,所以张叔一般情况下都是哄,哄住了自己才能挣钱。儒生和苏娟的事着实让他头痛,儒生倒好说,顶多就是损失一个小工;但苏娟就不同,她做的饭都爱吃,张叔也曾试着让苏娟下过工地,让树荷来接管,但是没几天就让大黑造了反,嫌她根本就只能给狗做狗食,人怎么能吃?结果乖乖的又把苏娟请回来。
但让张叔头痛的是儒生和娟姐有了这层关系,那就会动动头发梢脚底板子动弹,一动百枝摇。苏娟的爸爸曾给张叔保证过,不管苏娟的事会怎么样,他绝不会拆张叔的台,一直到他完成西平的工作。他也和张叔说过,苏娟的问题他自己来解决,什么人也不要乱插嘴,但苏娟有情况必须告诉他,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苏娟这次回家,张叔就估计他让娟姐回家定亲。
但张叔却不敢和儒生直说,第一他是考虑拿到儒生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也想以后能把儒生培养成自己人,这样对自己的事业会有很大帮助。再者他看出来娟姐对儒生一心一意,以后成为亲戚也有可能,如果得罪了儒生就是得罪娟姐,再加一个儒生一起来对付他,他就显得太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不知道,来个都不得罪。
树荷才独自掌权几天就有点受不了,她原来是想从食堂里捞点油水,但她上来后才发觉这伙人不好糊弄,连蒸的馒头都会被工人给上秤,小了就会造反,因此也就基本没有油水可捞,树荷也就不那么上劲了。食堂里的活虽然不是很累,但絮叨人,没了娟姐的冲锋陷阵,树荷就烦:“张哥,你说苏娟还来不来?你想让我累死呀?”
树荷也是听到儒生的话才这样说,本来她不喜欢娟姐,但她觉得累了,就想起娟姐的好处。娟姐在的时候,树荷就少下力,经常是等娟姐把一切预备好了才来,来了也没有大事可干,炒点菜烧烧水,轻来轻去就是一天哪里像现在又蒸馒头又和面,外加摘菜又买菜,累死了!
张叔让树荷做饭也是不得已,树荷的哥哥让她也来干点活,虽然是说让她去工地就行,但那不过是漂亮呱,还不是为了他的妹妹能领一份工资?而且就是让树荷干的太累,树荷的哥哥也会很不高兴。他要不高兴,在结账的时候钱也就不高兴,后果不说而知。
幸好张叔脑子活,他不但让树荷去了食堂,而且配上了娟姐,这样树荷就非常满意,时间不久就以身相许,宛若一对热恋的情人。他知道娟姐性格温和,她知道树荷和他的事倒好说,哄哄就会替他保密,于是就不怎么瞒她。娟姐和树荷在一起工作,张叔知道瞒不住娟姐,就说:“娟,反正你也知道了,我就告诉你,我也是没有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