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则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尤哥。
一旁地沈长喜以为,陆明则被尤哥叫叔叔不高兴了,连忙瞪尤哥一眼,干笑几声,道:“你这这孩子十七八岁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净会得罪人,怎么能叫陆先生叔叔呢?”
沈长喜轻轻地推了尤哥一把,道:“快向陆先生道歉,叫哥哥才是!”
她倒不是看到陆明则年轻帅气,起了旁的心思……再者而言,瞧陆明则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平常人家的好女孩都不敢高攀,哪是她这种身处污秽之地的人,能肖想的人物?
人家好歹救了自家的小孩,不能因为称呼而让陆先生不高兴了。
虽说男人,一般应该是不在乎别人如何称呼自己,不似女人那般在意年纪的。
沈长喜门店开在学校附近,这边临近小学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有孩子的男男女女,而陆明则怕是也有了孩子。
其实,自家小哥儿叫他一声叔叔,也不为过。
为了个称呼都能生气,真是小气的男人。
尤哥乖巧地改了称呼,笑道:“哥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他就是故意叫陆明则叔叔的,那又如何?
不管怎么说,都是大自己八九岁的样子,叫一声叔叔也不亏。
为了个称呼都能生气,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俩姐弟同时在心里想到。
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已经被定义为‘小气男人的’陆明则冷淡地‘嗯’了一声,而后进了店里逛起来,最后挑了几件东西,付完钱东西未拿人便走了。
尤哥提着东西追到外面,急急地喊道:“陆先生,你的东西还未拿!”
陆明则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尤哥,钥匙在手上打转。
他定定地看了尤哥一会,而后目光落在对方手里提着的东西,薄唇轻启,道:“送你了。”
说完,陆明则干脆、利索地离开。
尤哥站在店门口,他听得一脸迷糊,这人是有病吧?
买了东西,居然说是送给他?这家店就是他姐开的好吗?
尤哥用得着陆明则送吗?
当然用不着,上了车的陆明则也有点迷糊,他今天这是怎么?
为什么总是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无聊的事情?
陆明则来临城,是为了与好友端木宇辰的合作,走到这条街时,他没来由的就走到了这家店,看到小孩被打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的便上前阻去止了。
等陆则明回过神,已经听到小孩软软地叫自己,眼里盛着满满地感激之情。
陆明则倚在车座上,揉了揉看了一天文件,有些发酸的眼睛,他今天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所幸,他在临城的合作事宜已经处理好。
他明天便回去了。
至于临城,以后陆则明大概不会再来了,那个小孩…他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此,陆明则心里有些闷闷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让他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陆则明心情恢复平静,驱车离开。
店里,尤哥开始算账,他先将红色毛爷爷取了出来,放入印钞机中,按下报数键,拿起硬币格子快速地摆上,低下头清点着。
半响之后,尤哥抬起头,笑道:“姐,今天生意不错啊!”
沈长喜得意的轻‘哼’几声,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生意再不好,咱姐弟俩就都去喝西北风吧!”
尤哥嬉皮笑脸地说道:“姐,你说得在理,我知道今天是星期五,人肯定会多的。”
星期五是所有学生都喜欢的日子,平日里住校的孩子,终于要逃离学校这所‘大监狱’。
家长都会将自家孩子接回去,再顺路买些东西回去。
尤哥也是个学生,不过他是个老妖精,现代的、民国的、古代的……不管什么时期的学校,他都念过,且上了无数次。
再一次整日待在学校,尤哥是拒绝的。
沈长喜每到这时候,总是闷闷不乐地,面上笑得欢快,说出的声音儿也是甜得很,但那双饱经风霜地眼眸里,爬满伤痕,痛苦叫嚣着。
尤哥若不出声不逗一逗沈长喜,她能坐在房间里坐上一天一夜,都不带出门遛个弯,吃口饭。
尤哥叹气道:“姐。”
沈长喜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地打量尤哥一眼,人如今早已没了十几年前的傻气儿。
“怎么,小哥儿是被姐迷住了吗?”女人说话的尾音慢慢地拉长,有着别样的撩人与魅惑。
“你我姐弟要是身份颠倒一下,你是我妹妹,说不定我还真的会被你迷住。”坐在柜台里的少年头没抬,双眼不离柜台上的零钱,一一放进收银台里,声音平静没有起伏。
尤哥喜欢小媳妇,看起来乖巧可爱的那种。
况且,他已经有媳妇了,别人再好都无法如他眼。
沈长喜涂指甲油的动作一滞,而后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涂好的指甲,再慢悠悠地起身回屋,道:“小哥儿,你姐姐我回屋了。”
“今晚不用给我留饭。”
沈长喜迈着小碎步,潇潇洒洒地走到后院。
半响之后,‘哒哒哒’地高跟鞋声音在屋里响起,沈长喜穿着一身红色的齐肩小短裙,脚蹬一双同系列的高跟鞋,面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更加显得五官精致,美的像一个专门在夜间勾人的艳鬼。
沈长喜笑道:“小哥儿,记得看好店,你姐姐我要出门去见个人。”
尤哥低声应了‘是’。
他低下头,手里捧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对话,画面飞快的往上飘。
直到屋里的高跟鞋声音完全消失后,尤哥才发下手机,视线落在沈长喜离开的方向。
尤哥平静地收起手机,动作快而一丝不乱地锁好店门,整理好东西,背着小包默默地跟了上去。
黑夜中,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小道里,只有高跟鞋的‘哒哒哒’声,格外的尖锐刺耳。
尤哥一直跟着沈长喜,半响之后他停在一堵墙之前,嘴角扯开一抹浅笑,整个人蔫坏蔫坏的笑道:“啧!”
人竟然被他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