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筱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她侧着头看着窗外，车已经开进别墅区，马上到家。
林筱筱在来老宅的路上，已经打好腹稿：“没事，你去照顾她吧。”或者是“没事，你去忙吧……”要不留痕迹地大度一点，最好能若无其事地笑一下。
可是下了车，有些话如鲠在喉。
林筱筱抬眸，轻声说：“哦，我上去了。”
陆子轩看着她，欲言又止。
两人都没有点破。
林筱筱转身进门的时候，听见车子又发动了。
*
车子开到医院，已是凌晨一点。
推开病房的门。
床尾坐着护工大姐，正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袋，听到动静，慌忙站了起来。
杨真许是不满，故意将头转向一边，不看他。
陆子轩弯下腰身，轻轻挪动一下杨真的手。
手背，还有淤青，应该是走针了，回血，是有些红肿。
“我一直都是看着的，只出门上了一个卫生间，都一直好好的，不怎么小姐的手回血了。”护工大姐战战兢兢地说着。
伺候杨小姐的护工，是这个医院最贵的了，她非常懊恼刚才的疏忽，她听到杨小姐在打电话就知道，男人定是前来要兴师问罪了。
她哪里晓得，藏了十坛老坛酸菜的女人，动这点苦肉计，只是小菜一碟。
“嗯，是回血了，你到外边休息一下，等会来……”陆子轩没有责骂，只是淡淡道。
护工连忙恭敬地退了出去。
“好好的，不要动啊，明知是打针……还动。”陆子轩淡淡道。
杨真是忍不住了：“你这什么意思？把我丢在这里，弄个老妈子过来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陆子轩抽开椅子，坐了下来。
“呵，你在休息，难道我走还要敲锣打鼓吗？”陆子轩轻笑出声。
“安排人照顾你，就行了……我还那么多事……”
“你当然事多啊……活该……你自己要累死在那女人身上，和年轻女孩在一起，是不是也回血了？年轻了？武器增值了吗？”
“杨真，你现在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是海后吗？转性了么？会嫉妒？”
“陆子轩，你再会……也还是我教的……”
……
杨真又转过头去，不理他。
陆子轩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吐了一句：“总提以前有什么意思……”
说完，男人两腿交叠，低头滑开手机，处理邮件。
医院安静无声。
很快杨真忍不住了，“子轩，我肚子饿……想喝粥。”
杨真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陆子轩抬头，收了手机覆在腿上，目光温柔些。
平心而论，杨真生病了柔美的脸多了一分苍白，也不似平日那么作，一副娇软温顺的乖巧样，正常男人都是会生出几分怜惜。
陆子轩怔怔地看了几眼。
“广式粥，嗯？”
“嗯。”
护工阿姨哪会？
陆子轩打了祝婶电话。
*
只用约一个钟头的时间。
祝婶便提了保温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祝婶进来时，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眼神淡漠，没有笑意。
陆子轩喊来护工。
“这个粥……给她弄点吧……”
“好，好好，我来喂杨小姐……放心吧，放心……”
护工大姐打开保温桶，还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睛又亮了。
“好香啊……这是哪里买的？一股奶香味，这里面有胡萝卜，莴笋……红的，绿的……”
“这可买不到……这有胡萝卜、莴笋、姜丝、里脊肉或者是鸡胸肉，对吧？我猜对了吗？子轩……”杨真露出一副傲娇的小表情。
陆子轩默而不语。
护工大姐姐看了看，笑笑，“这清脆爽口，暖胃健脾，你老公对你真好……”。
杨真一阵心热。
“我不是，就是普通朋友。”陆子轩淡淡地说着，但是字正腔圆。
陆子轩又反问说：“杨真，你病得很严重？”
男人这会儿显然是有了情绪，再压抑也能让人察觉，“有家人，有亲戚！非要我大晚上守着你？”
气氛有些尴尬。
杨真没有回他，娇声问：“你要吃点么？”
陆子轩自然没打算吃。
“出去，抽根烟……”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挂着的点滴瓶，问了句：“还有多少？”
“嗯，快了，快了，就这最后一瓶了……正好，一会儿拨了针头，杨小姐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护工大姐回道。
陆子轩来到前院，正靠着柱子抽烟，缓缓吐出烟雾。
他拿起手机准备给白景年打电话，看了看腕表，电话刚拨通又挂断了。
手机放回裤兜，继续抽烟。
电话铃又响起。
“喂，老陆……找我，有什么事？”白景年急切地问。
平时晚上一般都是陆子轩打他电话，他是很少收到陆子轩的电话，这突然来了电话，又挂断，白景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敢怠慢，赶紧回了过来。
“杨真住院了，在你的医院，明天早上你来帮她办理出院……”
“啊……哦，好吧，她在哪个房间？我等一下过来，今天我有一台手术，刚做完，这边处理完了就来……”
白景年挂了电话，摇摇头，苦笑一声。
*
一只温软的手搂了上腰来。
陆子轩掰开她的手。
杨真的手，又紧了紧。
“别闹……”男人冷淡道。
他转过身来，“不舒服就躺着，好好休息休息，到处跑什么？”陆子轩的口气有些责备。
杨真娇嗔道：“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埋怨我？”说完，自己又勾唇一笑，“反正我当是关心。”
杨真顺势靠进男人怀里，“子轩，我这次回来一是看中医，更重要的是想找你……你当年那么发疯地找我，我现在回来了，就在你面前……”
她握着陆子轩的手，细长的手指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到：“我们结婚。”
陆子轩心里一紧，急忙缩回手来。
杨真毕竟刚打完针，身体有些虚弱，身子软软的。
她在陆子轩的怀里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女人的小心思，他哪里懂？
她要让男人感受她的皮肉发出的香味，勾起从前的回忆。
陆子轩一手搂了过来，“去吧，我扶你回房休息。”
等白景年到达病房的时候，就看见陆子轩搂着杨真，亲昵地走了进来。
白景年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