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赵云天就有些难办了。还好,对于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对方还是能够理解。
毕竟,她虽然是一个人独立生活,但是,用的这些东西,都是古代农耕时期所用的工具。
毫无疑问,智商是正常的。
只是缺少语言交流的能力罢了。
赵云天手舞足蹈,做了好几个手式,并不是专业的手语,手语这东西,那是近代才发明的,适用于聋哑人之间的交流。
而她不是聋哑人,可以发出声音,也能够听得到声响。
少女瞪大了眼睛,望着赵云天做出来的几个简单手势,侧头搔首,似懂非懂。
对此,赵云天眉头微微一跳,觉得,做手势有点太傻逼了,转头之际,突然望到了某个地方,摆放的布条,以及蘸了墨汁的笔。
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凑近一瞧,这才发现,那东西都算不上是笔,只不过是一根削了尖的竹签子,至于那黑色的溶剂,也不是墨汁,而是木炭捣碎之后,掺入水后,加工而成的混合品。
见此,赵云天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要勉强够用就行了。
这些自制的笔和纸,应该是少女闲暇时,自娱自乐的玩具,旁边还摆了一些已经画好的图案,都是照什么画什么。
至于,画出来的水准……那就呵呵了。
如同幼稚园三岁小朋友的美术作业,得费上好大的劲,才能看出是啥东西。
这很正常。
一个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也没有学过任何绘画技巧,弄到这般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了。
至少她还知道用"笔",知道画画,知道如何制作墨汁。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对,应该有人教过她。
不然,这么小的年纪,独立生活的话,不可能掌握这么多技能。
放牛,种菜,建篱笆……
别以为这些事情很容易,人类也是花费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才逐渐掌握了这些技能。
对于现代人而言,觉得很简单,那只是受到了高等教育,明白了这些事物所运行的原理。
如果从头再来,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原始人,毫不夸张的说,活得可能还不如一个猴子,
赵云天拿起了笔,沾了一点墨汁,然后,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条,先是凝思了一会儿,想着要画什么好呢?停顿片刻之后,心里有了主意。
那少女似乎已经不怕赵云天了,可能,她也发现了,眼前出现的这个陌生人,与自己长得很相似,两条胳膊两条腿,有鼻子有眼,身上也穿着衣服,虽说那衣服是她自己,但是毫不影响她心里做出判断。
对方应该是自己的同类了。
赵云天也学过一些绘画技巧,作为鬼谷一门的弟子,琴棋书画,多少还是得懂点。
如果当时做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岂止是琴棋书画,即便是十八般武艺,天文地理,古今教化,皆可达到极其高深的造诣。
然而,当时偷了懒,学霸没当成,却当了个熊孩子,许多东西都只是学了半碗水,当师父怒其不争的教训他时,他还昂首挺胸,言之凿凿的道:"学东西要做到雨露均沾。"
对于绘画方面的造诣,赵云天其实算不上有多么优秀,不过,拿出来糊弄一下那些道行不高的人,没点儿问题,至于,只有幼稚园小朋友学准的少女,那就更不用说了。
对方那一眼望过去,肯定会惊为神作!
果不其然,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一双眸子骤然一缩,闪烁出了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精芒。
那种震撼,相当于信了半辈子佛的人,突然某一天,见到了佛祖。
咦!
这个形容,好像有点不太贴切。
应该是打了一辈子光棍的痴汉,无意之中,闯入了一片幽深的山谷,然后,望见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在洗澡。
总而言之,反正就是很惊艳了。
特别像少女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当望见赵云天手里笔走龙蛇的笔,一笔一画的勾勒出,堪比艺术品的图案时。
她彻彻底底的被震撼到了,神情很是激动。
赵云天随手画了几笔,上面的图案,并没有表露多么高深的内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一个人?
对于图案,少女有着十分敏锐的分析能力,粗略扫了一眼之后,接着,便使劲的点了点头。
随即,赵云天又画了一张图。
谁把你带大的?
少女没有看明白,嘟囔起了嘴巴,眸子里也是露出了一丝费解之色。
呃……
赵云天拍了一下额头,发觉试图与她交流,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电视剧里演的脑残情节,压根就不能信。
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想当然了。
得了,既然交流不了,赵云天索性也不会这个劲了,呼了一口气之后,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已经没什么值得注目的东西。
她接受过一定程度的知识,但是,大多都只是处于萌芽阶段,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可以说,完全是一片空白,充其量只会察言观色。
对于这个少女,赵云天还是很好奇的,这事无论搁谁身上,估计也与他差不多。
偌大的云顶天宫,全部都是一些巨虫怪物,或者是一些极尽诡异陷阱与机关。然而不料,在这个杀机重重的墓穴当中,居然还有一个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此情此景,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要不是还有几分判断能力,赵云天兴许都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事出因必有妖。
这个少女,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小世界,又是谁为她搭建的?
她与云山老祖之间,又是何关系?
一个又一个谜团,接连在赵云天的脑海,一一浮现。
这般古怪,如同在池塘里洗澡,出现一群小鱼小虾,很正常,即使是出现一条鳄鱼,夸张了一点,但也在情理当中,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倘若,直接蹦出了一条鲨鱼。
那就有点扯蛋了。
如果此处的场景,是一个陵墓,一口棺材,一具尸体,一群乱七八糟的怪物,赵云天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但当一切本应出现的东西,突然之间,背道而驰时,产生的反差,会让人很不适应,也会让人很想弄明白其中的缘由。
而此时的赵云天,正是如此。
有个外国佬说过一句挺知名的话,赵云天不知道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了,不记得名字不重要,只要记得他说的那句知名的话即可。
存在即合理!
身处的田园。
大树下的水牛。
抬眼望去的天空。
眼前的少女。
这一切的一切,确实很不合理,也很反常。
但即使如此,赵云天也仍然相信,有些东西存在是有道理的。
没准,就是这云顶天宫类的一个伏笔,或者是铺垫。
扯了这么多,言归正传。
呆在这个地方,光靠脑子想,是想不出一个结果来的。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雷声也不响了,阳光透过乌云,天空又变得明朗起来了。
赵云天隐隐感觉,这个少女可能是个关键人物。
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
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
只要是违反情节定律的反常人物,通常,都是有着特殊的作用。
虽然,他现在所经历的是现实,但是,有些规律还是可以通用的。
不过,赵云天已经没有时间去深入了解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着如何出去。
万一,自家老婆找不到自己,以为自己死了,那可就不妙了。
同理,赵云天只是也很担心林娴雅的安危,即使她的本事很大,可是云顶天宫当中隐藏的危险,远远超出想象。
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将小命给丢了。
不想还好,这一想,赵云天是越想越担心了,当下便决定,不在此多留了。
于是,转身望向了少女,想与她打个招呼,好歹穿了人家一件衣服,总不能一声不吭的走了。
然而,一只手刚抬起来,还没挥动。突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动,由远及近,并且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震颤感。
卧槽,什么情况?
地震了吗?!
还没韵清神,赵云天脸色一变,二话不说,一把抓起了少女的手,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朝着屋外夺门而去。
大步流星,冲得贼快。
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屋内到屋外,且一路跑出了院子。
轰隆——
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地面,都随之抖动了起来。
一股冲击波如同海面席卷而来的巨浪,将两个人震飞了好远。
再从地上爬起来,转头望去时。
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石头,这两人刚才停留的木屋,砸得稀巴烂。
要是反应再慢一点,此时,两个人,极有可能在这大石头底下,变成一滩肉泥了。
见状,赵云天眉头一跳,扭头望向了那少女,本以为她会露出一副惊魂未定,吓傻的模样。
谁知,她却淡定得很,不但没有感到慌张,反而是撅起了小嘴,露出了一副很生气的神色。
咦……
见状,赵云天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眼前的这一幕,仿佛与自己意料的画面,貌似有些不符。
少女皱起了眉头,然后,撸起了两边的袖子,直接朝着前面走去。
"小心。"
见到这一幕,赵云天二话不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强行将人拉扯了回来。
此时,又有一块石头掉了下来,整个地面向下凹陷了数米,乱石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像子弹一样攒射了出来。
见状,赵云天下意识将她抱到怀里,然后,往地上一趴,石头擦着头顶飞过。
"你丫的。"赵云天扭头瞥了一眼,嘴里骂咧了一句。那少女却失神了,瞪大了水汪汪眸子,傻傻的望着赵云天,如泉水般清澈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轰隆隆——
这是更大的动静传来了,地面仿佛被这几巨四的大的石头给砸穿,如蜘蛛网般崩散开来的裂缝,迅速朝着四周扩散。
赵云天脑子也顾不得多想了,直接将少女扛在了肩膀,像这样的动作,已经操练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落稳当之后,撒腿就跑。
裂缝以木屋中心,往外不断崩裂。
与此同时,一阵地动山摇,不断有山石朝着此处落来。
赵云天那是一口气也没有歇息,使劲的跑,蹿出了几千米之后,才停了下来。
将少女一放下,双手便靠在了膝盖上,弯腰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骂娘:"奶奶个腿的,差点砸死你爷爷。"
"奶奶个腿……"此时,旁边那个一直都不吭声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话了,学着赵云天在爆粗口。
闻声,赵云天惊讶无比的抬起了头,脸上满是错愕之色,紧紧的望向了对方:"你……知道说话?"
"你……知道说话?"那少女也望着赵云天,照葫芦画瓢的说道。
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声音很好听,稚嫩,空灵,像是山间流淌而没有受过污染的溪流。
"我了个去,你不要学我说话。"
少女立即道:"我勒个去,你不要学我说话。"
赵云天翻起了白眼,无语的道:"你丫的,是大傻逼吗。"
"你丫的,是大傻逼吗。"
赵云天一拍额头:"卧槽。"
少女也是如此:"卧槽。"
少女知道说话了,终归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不过,她也只是学学样子而已,并不懂得这些话,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寻常的人,从什么都不知道到咿呀学语,需要极长的一段时间,短则一年,长则几年,这也与智商挂钩,智商高的,可能也要好几个月,吐词还可能不清晰,只能模糊的念出几个音节。
但像她这样,听到就直接说出来的,每个字还能咬得那么清晰,实属少见。
即使是得了失语症的正常人,也需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才能逐渐恢复说话的能力。
而她,貌似什么都没有学过。
系统训练,更无从谈起了。
语言,对于她如此陌生。
可她,竟信手拈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