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时光是短暂的,苏洪兴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时光。
傻子弟弟懂事很多,把鸡蛋只顾用筷子夹到他和小艳碗里,堆放一座小山丘。
弟弟真可爱,比以前好多了。
他应该知道坐在旁边的是嫂嫂,她难得回家一趟,存留的鸡蛋都属于她。
苏洪兴哽咽着,泪花滚滚,默默地看着弟弟,他吃不下去,也无法吞咽下去。
弟弟用筷子夹着喂他,咿咿呀呀地嚷:
“哥哥,跟嫂嫂多吃点鸡蛋,我们家里鸡蛋是有的,催促他们快吃,等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啦。”
回想当初,他有事无事欺负弟弟,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找弟发牢骚,找他岀气。
弟弟把他没有办法,唯一的防护武器就是大哭大闹,跟爸爸妈妈告状,结果他肯定是挨爸爸暴揍。
至今想来,都不应该,自己今生只有一个弟弟,哪怕他不懂事,也是自己的同胞弟弟。
不管怎么说,团圆饭吃的融洽开心,妈妈也挺满意,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吃一会儿,妈妈又拿出十多个鸡蛋,走到厨房里,她要给儿子煮几个荷包蛋,儿子最喜欢吃的。
以免他们在路途上饿着,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妈妈也深知这一点。
厨房里的火苗又升腾起来,飘起红红翻滚的火焰,就像针一样刺着苏洪兴的心。
妈妈问他:
“你到派出所去问过没有?他们找你有什么事?”
“唉,一天就是忙,又差点忘记了。”
妈妈从厨头里添加根木柴,锅里冒出一股热气。
“他们经常来我家吗?”
“现在没有以前来得勤,可能找不到你很少来啦。”
“最近来过没有?”
“没有,不管怎么说,人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人家找你肯定是有事的,问问也没有关系。”
“我晓得,应该是找我办身份证或其他的事。”
苏洪兴叭口饭,敷衍着地回答说。
“妈妈,你不要太操心,事情不大的。”
“不担心就是好。”妈妈笑着说。
儿子的婚事落实下来,妈妈悬着的心也尘埃落定。
作为父母,儿子的终身大事是最担心的,没有谁看到自己的孩子打光棍,受人瞧不起。
小艳仔细打量苏洪兴的家,他家是一间土坯房,共2间屋。
妈妈床铺跟弟弟床铺连在一起,床铺用几块木板铺在上面,垫上厚厚一层茅草。
床头边有个衣柜,锈迹斑斑,很多油漆也开始脱落,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那么的凄凉。
一只老鼠站在衣柜顶上,睁着圆圆的眼珠儿,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惊奇地看着刚刚进屋的不速之客。
很显然,衣柜也许被它打穿,肆无忌惮从衣柜顶上爬下来,钻进一个洞隙里。
房顶铺满厚厚的茅草,有些地方也被老鼠打穿几个洞,隐隐约约透现外面温柔的月光。
屋里陈设非常简陋,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显得有点空空荡荡的。
妈妈刨几口饭,又急忙走进厨房里,揭开锅盖,顿时热气腾腾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她用水瓢在缸里打盆冷水,麻利地拿着锅铲把滚滚烫烫的鸡蛋放进盆里。
鸡蛋煮好了,妈妈双手在围袄上擦一擦,又坐回桌子上吃饭。她看着小艳:
“我们家里穷,你不要介意啊!”
“妈,你说那里话,苏哥待我挺好,我家也是一样的。”
“你爸爸妈妈在干些啥?有机会跟他们聊聊。”
“在家里种植玉米,干农活。”
“你家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坐2个小时的班车就到啦。”
“你们有空的时候,一定带我到你家看看,我想念亲家,想跟他们聚聚。”妈妈乐呵呵地笑着说。
“妈,要得。”
这时,一股寒风从窗口灌进来。
小艳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向寒风吹来的方向望去。
门窗也破损,又一张塑料薄膜糊着,薄膜也被风儿吹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巾巾吊吊挂在上面。
冷风好像长眼睛似的,争先恐后从破裂地方往屋里灌,整间屋带着丝丝凉意。
幸福的时光就是那么短暂,时针停留该有多好。
喔喔喔,妈妈喂养的公鸡啼叫起来,好像通知他们:
“你们该走啦!”
苏洪兴望望窗外,月亮已经在夜空中消失,也许是太疲惫,完成她一天的使命,回家休息,等待黎明的曙光。
他不敢耽搁,必须要尽快走为好,只要能活着,就有机会来看望妈妈。
苏洪兴拿出包裹,把包里的钱全部给妈妈,她只要有钱,就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他在外也放心。
妈妈见儿子又要走,嚎啕大哭,但她不知道,儿子也犯死罪,在逃亡路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