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必须要走,而且要赶快走,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警察会随时随地找上门来。
小家伙把字写好后,摆着老师的架式说:
“这是什么字?认识吗?”
苏洪兴低头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名字。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把儿子紧紧搂抱在怀里。
儿子是他的生命的延续,也是他的未来和希望。
秀英坐在他怀里,说:
“这几年你到哪里去啦?一去不回,也不捎封信回来?”
“在外面生意忙,脱不开身。”
“要自己保重身体,别累坏了。”
“我晓得的,我走后家里有人来过没有?”
“陈泳珍以前来过,只不过现在也有很久没有来啦!”
“还有其他人来过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但不敢揭穿。
“警察隔三差五跑来,他们说找你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应该是查我们的户口嘛!”苏洪兴敷衍哄她说。
不用说,警察也知道他现在的居住点,肯定是陈泳珍臭娘们告诉他们的。
所以,这个家他更不能久留,回家看看老婆和孩子留个念想,也许是永久的诀别。
“警察最近来过吗?”
“一个星期前来过?”
“他们对你说些什么?”
“他们说你回家来就告诉他们,应该找你有什么事?”
“其他说些啥?”
“没说啥,每次都来看看就走了。”
“你在外面到底干些啥?还在钉鞋吗?”
“在呢,我在南京租过门面,生意火爆的很。”
“不如这样吧!我们把房子处理了,我去帮忙,让小宝到县城读书,你看行不行?”
秀英也不想离开他,想跟他一起打拼,共创未来。
但她想错了,坐在她身边的是个杀人恶魔,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老实巴交的苏疤子是通缉犯。
“暂时等等吧,现在还不行,我落实好后接你们娘儿俩一起去。”
“有我在身边你怕啥?可以帮你煮饭洗衣服,也可以看守店门。”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看我赚的钱,还行吧。”
苏洪兴打开提包,摸出胀鼓鼓的一个包裹,轻轻打开,里面装满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秀英拗不过他,当她看到这么多钱,愣住了,继而又说:
“我们两地分居,这样多不好,吃香的喝辣的一起生活才叫家庭,你说对不?”
多么痴情的女人,为了家,为了自己的男人,金钱对于她来说也不重要。
因为这些东西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双脚一蹲全部都是废纸,她想要的是幸福,甜蜜和家。
“我也这么想,但现实不允许这样做。”
“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没有。”
“我不管你外面有没有女人,只要记住我和小宝宝就好。”
“你打算住几天走?”秀英怕身边的男人离她而去,担心地问。
“马上就走,朋友在外面等我呢。”
“多住几天都不行吗?”
“生意忙,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不起。”
幸福的时光如此短暂,他准备走了,他不敢多停留。
苏洪兴把胀鼓鼓的包递给秀英说:
“这些钱把家里好好装修装修,我没时间陪你们。
“你马上就要走了?”秀英有点不舍。
“是的,时间紧得很。”
秀英眼泪汪汪,痛哭流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挽留住面前的男人,也是她日思夜盼的人。
小胖看着面前这么多钱,仰头问道:
“爸爸,你在外面做些什么呀?赚这么多钱。”
“爸爸在外面做大生意,好好读书,将来长大才有出息。”
“好的,爸爸,我一定好好读书,听你的话。”
苏洪兴把秀英和小胖搂抱在怀里,他也不想走,他也想这个温馨的家。
他恨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幸福和甜蜜对他也是奢望,一片云烟。
儿子渐渐长大,当有一天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个杀人魔君,他也许会很痛苦。
现在他也顾不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儿子长大命运好与坏,靠他自己,他无法撑控,也无法知道。
他现在行尸走肉,也没有灵魂,是一副空壳。
苏洪兴站起身,最后抱抱儿子硬咽地说:
“儿子,要听妈妈的话,爸爸生意忙,要走了。”
小胖嘟着嘴,不高兴地说:
“爸爸,你不送我上学了吗?”
“爸爸忙得很,下次回来一定天天送你读书,怎么样?”
“真的吗?”
“真的。”
“好,拉勾上吊,百年不变。”
说完伸出小手指,苏洪兴跟儿子拉勾,小家伙开心地笑了。
随后,苏洪兴大踏步迈出房门,头也不回,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