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继续道：“何况太后对漉山早就不信任了。家文忠于漉山，相当于和太后作对，他忠于太后，就相当于和漉山作对，他里外不是人。”
疯子这么一说，我倒开始同情家文了，他也不容易啊。我猜测道：“难道害嫂子的那些个丫头，也是额附逼家文安排的？”
疯子道：“是啊，女神，你都猜到了吧？叶点儿，小青，之后那个在杨默坟前烧纸的丫头…都是家文派的人…其实，不能这么说，应该算是家文授意，花非玉出面派的人。”
“花非玉…他不是老山主的徒弟吗？他怎么会如此忠实于家文呢？”我早就知道花非玉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成为家文的走狗。
“花非玉的父母是我们家的下人，他和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他父母由于感染时疫，无法在我们家继续做下去。花非玉为了养活生病的父母，不得不在年幼时就靠我父母的帮助进宫当宫人。之后他的父母在我们家的帮助下康复，但是失去了劳动的能力，一直靠花非玉在宫里挣的俸银度日。”疯子解释道，“老山主来漉山时，他把花非玉也带过来了。到了漉山，生活尽管艰苦，但是却不用看人脸色，也算自由自在，而挣的银子并不比宫里少。只是远离父母，花非玉便求我们家帮忙照顾他的父母。”
“原来如此，从小的主仆情，的确是不一样。可是，花非玉的做派我不喜欢，”我对疯子道，“他没有自己的是非，只是一味地帮家文干坏事…你就好多了，你起码有自己的想法，劝他谋反，我倒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疯子笑道：“女神，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宁可光明正大的干坏事，也不要去装好人，偷偷摸摸地做坏事。”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又看看神医，他也笑着摇摇头。
疯子继续道：“可家文并不这么认为。他还是一心一意地想做好老山主的左右手。还多次警告我不要劝他谋反。可我觉得，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面对他的内心…于是，我便想尽办法让他意识到他的内心。”
“最后，你终于惹怒他了？”我猜测道。
疯子点点头：“他终于爆发了，这是他第一次发病。他把我绑到了老山主座前，一定要我招认自己的罪过，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承认，但我不认为自己想法有罪。我们兄弟俩的事情在漉山闹大了，家文一定要老山主杀了我，以儆效尤，从而给他开脱罪名。不然，弟罪及兄，万一让朝廷知道了，我们家都会被满门抄斩。”
“老山主当时怎么处理的？”我见疯子还好好地活着，总觉得老山主应该是找了个什么理由放了他。
“老山主一开始不想杀我，他把我囚禁在了铁面判官府。”疯子道，“可家文…哼，他仿佛把以前十几年积累的愤怒都爆发了出来，他说他品学兼优，被我这个弟弟拖累了，父母从来就是宠爱我，放任我，严加管束他。每次我闯祸，他都要帮我收拾残局，害得他在朝廷抬不起头，本以为来漉山能摆脱我，没想到我还要跟着他来漉山，唆使他犯罪。唉！我没想到我在他心里埋下了如此怨愤的种子，这个种子已经发芽，开花，而我也尝到了自己种的恶果。他日夜到铁面判官府来，控诉我，折磨我…每次他把我打得伤痕累累的时候，我都不还手，不反抗。我在心里对他说，既然你这么恨我，你就打死我吧，我死了，能给你解气也行。”
神医补充道：“那时家生的确被打得很惨，我每次去铁面判官府给他医治的时候，家生全身都是血淋淋的，有一次还被打得左臂骨折了。”
“我的天！”我捂住了嘴巴，“你就是这样开始恨他了？”
“原本我不恨的，可是家文一天一天变本加厉，我也被他激怒了，我说他是个伪君子，有杀人的想法还要装，他就是打死我，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杀了老山主…”疯子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他眼睛发直，里面闪出了杀机。
神医忙握住了我的手，打断疯子的话道：“家文被家生说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向老山主请求，杀了家生。他要大义灭亲…老山主没辙，只好给家生下了个死罪。行刑方法是，把他绑到后山，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让他活活饿死，再被野兽吞食。”
“可是，你没死。你是不是被谁救了？”我问疯子。
疯子点头：“是的，是杨默救了我。老山主原本是要杨默把我绑到后山，再时刻观察我的动向。那年正好风母…也就是你和风沙的母亲病死了…杨默一直把她当自己的母亲一样敬爱，风母去世，他心中难过，不忍心见我如此死去，便把我放了。他要我远走高飞，永远离开漉山。”
听到疯子提起杨默和风母，我心里一阵难过，尽管我还是没法把风母当成自己的母亲，但是，我也辜负了她对风妹妹的期望。神医忍不住伸出手臂，揽住了我的腰，他对我道：“别想你母亲了！”说完，他又抬头对疯子道，“今日你们谈得也差不多了，吃午饭去吧！灵儿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接受你说的这么多。”
疯子点头道：“女神，你安心养胎，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等孩子出来后，我们再一起合计如何回山。”
我点点头，扶着腰站了起来，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发紧，我没站稳，一下子坐了下去。神医忙扶住了我，对我道：“肚子疼了吗？”
我摇摇头，对他笑道：“没事！”
其实这段时间，我肚子的宫缩症状又有些增多。尽管韩大夫说孕七个月后出现宫缩是正常的，但我还是很担心，怕会早产，韩大夫开的药也一直没停。药喝了后，宫缩的症状有所减轻，但今日可能坐久了，心情又起伏不定，宫缩的症状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