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是受了重伤,可我还能好好地和你说话,是不是?你信我,我真的没事,他们肯定会带大夫来的,只要救治及时,我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我要保存体力的,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听着无岸的保证和安慰,通道那一头的低泣声小了下去,顺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你要娶我。”
“好,我娶你。”
“你以后心里眼里,只能有我一个。”
“好,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
“我们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只有我们。”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然而,听着无岸对自己的话,几乎都是没有丝毫犹豫就一口答应下的反应,顺乐那一头,又再次响起了低低地,饱含怨怼和伤心的哭音。
“骗子,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骗你,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无岸伸出手,努力在另一头摸索着,可触及的除了墙面,就是木质结构,根本抓不到顺乐到底在哪,而对方的饮泣声,却从通道内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地传来,令人揪心。
“骗子......”
“无岸大师!顺乐长公主!”
忽然地,无岸听到了土层外,响起隐隐的喊叫声。
会这么称呼他的,一定不是乐景寺的僧人,那么就应该是顺天府的官兵,御林军的手脚应该没那么快。
无岸从通道内将手缩回,然后开始刨着自己头顶的土堆。
“这里,这!”
坍塌下来的岩石和泥土本来就不是十分结实,几乎是一边刨,一边塌,无岸只好等土层不往下落了,再抬头喊一声,然后留意着外面是否有注意到他那比蚊蝇大不到哪里去的声音,接着继续刨。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土,无岸已经感觉四周逐渐明亮了起来,他也没有力气喊下去了,干脆直接用头顶着地面一挺身,手掌往上一顶,顿时如同捅破了一层无形的防护,瞬间便接触到了流动的风和空气。
“那里!在那里!”
终于听到了回馈,无岸松了口气,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晕过去,事实上,刚才那一下,他都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些原本都已经停滞的血液,再次从伤口里被挤了出去。
埋在他身上的土层被人迅速挖开,看到无岸的模样,前来救援的人都震惊了。
太医怔了怔,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抓过那只好歹还保留了形状的手掌开始把脉,一边头也不回地冲一旁已经被吓傻了的药童喊道。
“保心丹,红参切片。”
“啊,好!”
药童连忙放下药箱,在里头乒铃乓啷地一通找,几乎是颤着手将药瓶和盛有红参切片的木盒递了过去,然后终于忍不住地跑到另一边,大吐特吐去了。
自然,想吐得人不止他一个,好几个官兵从没见过这种惨烈的模样,早就面色煞白,不过强撑着不露怯而已。
事实上,救出一个半身几乎都被碾碎成沫,居然还能活着的人,远比发现对方已经死了,还要更令人恐惧,那是对生和死天然的敬畏和本能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