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如果娘不是娘,而是另一个能和你白头到老的女人,你会像喜欢我娘一样,那么喜欢她么?”
听到刘怡寒这样的问题,刘尚德沉默了。
事实上,这样的女人,后宫里多得是,遇到顺妃之前,顺妃走后,他的身边从不缺那些想着能和他白头偕老,甚至是举案齐眉的女人,可那些女人都不是顺妃。
模样再像,性子再像,哪怕身上流着如出一辙的血脉,那都不是顺妃,这世上只有一个顺妃,她来了,和他有了阿月,然后又走了,便不会再回来,那些转世投胎之说,不过是个哄骗自己的笑话罢了。
“太医,朕命你们带的药呢,可有带了!”
“回禀陛下,时间太短,只来得及煎出两方汤药,请公主服下一方,再以泡了汤药的布巾蒙面,身上最好也以白醋喷洒,这样短时间靠近病患,只要不接触,应当无碍。离开病者后,需净身沐浴,服用汤药,保持屋内通风,白醋喷洒切不可断,便可极大程度地降低被传染的可能性。”
刘怡寒接过太医手中肚子足有巴掌大,与其说是瓷瓶,更像是分酒的小酒坛,捂着脖子,动作小心地将里头苦涩的药汁一点一点喝下,然后又接过对方手中已经被药汁染成棕褐色的,满是苦涩气息的布巾,想给自己戴上,却因为脖子上有伤,肩膀一动便扯得生痛。
“让奴婢来吧。”
刘怡寒瞥了一眼这会儿靠近自己的人,便十分老实地将面巾交到了对方手上。
查姑姑为刘怡寒将面巾带好,又从太医手里拿过白醋,一点一点仔细地撒在刘怡寒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的伤口,连头发也没有漏过。
“你要进去,我便让你进去,但是你要记得,一切以你自己为重,日子还长着,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别他好了,把你自己垫进去,不值当。太医院的人一会儿就到,我也会召集那些得过天花又痊愈的人过来帮忙,一切时候,想着有爹在,你不是一个人,不要做什么傻事,爹老了,送走了你娘那是无可奈何,可不想活着的时候,还要眼睁睁送走你。”
刘怡寒想说什么,可看着仿佛突然便老了十几岁的刘尚德,她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突然伸出手,抱了抱眼前之人。
“爹,阿月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哪能放心呢。好了好了,趁药效没散,赶紧去吧,记得,不要久待,见到面,聊几句,就先退出来,等过后药有了,再去瞧他也不迟,啊。”
“恩。”
“奴婢陪公主一道进去吧。”
刘怡寒松开手,看向矮身蹲在一侧行礼的查姑姑。
“你没有得过天花吧?”
“得过的,就是为了给我和几个弟弟妹妹治病,原本殷实的家底都败了,我这才入了宫。”
听查姑姑这么说,刘怡寒便收回视线,又瞧了一眼刘尚德,得到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这才从分开一条小道的弓弩手中间走过,径直向唐府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