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这里是怎么了?被虫子咬了么?”
墨润连着问了两遍,手指头几乎都快戳到唐建秀脖子上,才引得对方满是不耐烦地回头。
“大约是天气热了,晚上给虫子咬的,你去把被褥都拿出去晒一晒,屋子里也好好熏一熏。”
“是!”
墨润点了点头,立马就往外跑,可刚走几步就转过头来。
“少爷,我去给你拿点药膏吧。”
“咳咳,拿什么药膏,再去拿些帖子来,这里的不够用了,再研一台墨,对了,我的东西可都送进公主府里去了?”
“平日里不常用的都已经送去了,只剩下一些少爷平日要用的,等成亲那日再送。”
“好了好了,你快去拿帖子,还有,去翟云阁问问吉服做好了没,别误了好日子。”
再也不见那户人家和公主成亲,居然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搬进公主府去住了,明明家里又不是什么狼巢虎穴,而且离定下的婚期还有足足半年呢,哪里就会误了。
然而看着已经重新开始埋头苦干的某人,墨润叹了口气,只好老老实实去当跑腿的。
因着是做驸马吉服的大事,翟云阁停下了手里的一切活计,十几个绣娘精工细作,又因为新郎吉服不比新娘嫁衣繁华富丽,可两位新人站在一起,却又不能被衬得太过草草,所以更要在细枝末叶上下功夫,就这样足足耗了大半个月,才将吉服做了出来。
这还要等上过身后,再细细修改每一处的尺寸,该松的松,该紧的紧,确保完美无缺才行,很少能有一次做好不用改的时候,往往还要送回阁内重新修改,所以这么算起来,半年的时间其实也只是将将够用而已。
“少爷,少爷,吉服送来了。”
研松领着翟云阁的人直走到院外,这才令人在院门口停下,然后自己捧着吉服进了屋。
“送来了?”
正对着账本核对聘礼的唐建秀连忙起身,可随之而来的晕眩让他整个人几乎就往桌子上一扑,顿时就听一阵哗啦乒乓的动静,毛笔镇纸和账册都撒了一地。
“当心!”
站在旁边帮忙的墨润连忙把唐建秀扶住,看着对方那张因连日来的忙碌而越发显得惨白的面孔,忍不住抱怨道。
“少爷,这些事让账房和管家去做就行了,何必非得你亲自动手,少爷你还是先好好养病才是最要紧的。”
这话,墨润其实早就想说了。
那天落了河之后,唐建秀其实也染了风寒,不过是喝了药强行压下去的,结果第二天大清早,人就跪到午门外头去了,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那会儿,才被内监大人派了车马送回来。
这么一番折腾,唐建秀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五日,好不容易身体刚有点起色,就立马爬起来准备婚事,样样都亲力亲为,连写帖子这样的事都要自己动手,每天几乎是不到三更不歇息,鸡没叫人就爬起来,偏偏这饮食是一日少过一日的,这样身体怎么能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