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寒冲一旁的小太监摆手,示意对方站远些,然后冲唐建秀挑眉示意,两个人往月满山走了过去。
月满山是一处假山,从外头瞧着平平无奇,可每年春夏时节,月上中天的时候,就会从山顶中央投下一个银白色的月影,落在山体内部的地面上,引为奇景,故得了此名。
这会儿就正好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形似圆盘的银白色月影投在地面上,也将站在底下的刘怡寒和唐建秀两人身形举止照得分明。
“你怎么还没出宫,这个点还在御花园磨蹭,是想冠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么?”
刘怡寒也不客气,两人刚站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质疑,被月光印得泛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显然并不是在打趣,而是实打实地问责。
唐建秀抿着唇,骤然的心绪起伏之下,让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哄得对方开心。
明明以前和其他女人虚情假意的时候,连篇的情话都能不重复地说上几个小时,偏偏眼下动了真心,站在对方面前却活像个傻子,脚下如同长了钉子,刺得他几乎站不住,只想痛快地大喊大叫几声,可又怕吓着了吓跑了跟前之人,最后出口的,却是再直白不过的大实话。
“我塞了些许银子,只说把印绶落在了御花园,请人通融通融,让我粗粗寻上一遭。”
听到这句话,刘怡寒险些就是一个白眼送给对方。
虽然御花园并非是后宫,可距离后宫也不过是几个宫殿的距离,平时来此地走动的宫女也极多,一个不好,唐建秀还没落个罪名,这板子先打在引路的小太监身上了。
这些小太监虽然见钱眼开,却也明白有钱也得有命花这句话,所以能同意唐建秀这个点逗留在宫中,寻他那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落在御花园的印绶,想来这塞的恐怕不是‘些许’银子,是很多银子才对吧?
刘怡寒刚准备继续挑刺,可看到唐建秀那紧抿成线的唇瓣,因为紧张和激动而熠熠生辉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满是小心翼翼的视线,还有鼻尖上被月光映得发亮的细小汗珠,她忽然就有点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出了声。
可笑完以后,山洞里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刘怡寒甚至都注意到唐建秀紧紧捏在一起的拳头,还有逐渐僵直的胳膊,莫名的,居然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这不是见鬼了吧?
她轻咳一声,将笑意都憋回去,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刚才在御书房说的那些,可都是认真的?”
“如有半句虚言,我......”
“这种废话,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可以不用说了。”
唐建秀被噎得一脸菜色。说实话,他是一个挺讨厌说话做事被人强行打断的性子,偏偏今天前后两个用同一句话憋住他话的人,都是自己不能得罪和不敢得罪的,偏偏又不能还嘴,这种感觉真的是没话说了。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丧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