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白衣公子的领头,也有不少人开始一道朝关扑船的方向挥动手臂。
虽然也有人觉得关扑船上的动静,好像并不是像这白衣公子所说的那样,是在取乐或者做赌,可看着众人都是如此做的,自己也不好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便也一脸附和众人的笑容,然后跟着抬起了手。
“他们注意到了!他们看到了!”
因为花船上的回应,关扑船上的众人只觉得精神一振,纷纷拿出更大的声音和更大的力气,去招手,去呼唤。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我怎么说的,我就知道是孙二这家伙在捣鬼,定是邬二犊子和杭大拐子的对局了了,他们闲得没事做了。”
白衣公子抚着船栏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招来候在一旁的小茶壶。
“去,把船上所有能照亮的家伙什都拿过来,输人输钱都不能输阵,也叫这群只知道吵吵闹闹的小子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能够在这泗水河上停船办起对擂的,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花楼,而楼里跑腿办事的打杂跑堂小厮茶壶那么多,也不是每个都能被挑中。
既然是要带来伺候船上贵人公子们的,那妈妈必定是会挑平日里那些最伶俐,最知机,最懂眼色的小子们,就算不能招财,也绝对不能给楼里惹事,此刻被招来的小茶壶,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穿着一身半灰半褐,浆洗干净的八成新短褐,清爽白嫩的脸上笑容干净讨喜,只这么一路小跑着应声站在你跟前,都让人觉得心头敞亮。
听到白衣公子的吩咐,小茶壶极痛快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去船舱内吩咐众人取灯。
他们上船的时候,妈妈都吩咐过,只要客人们的要求不过分,那就一律应承下来,然后速速去办差,别拖拖拉拉让人瞧着不痛快。至于这要求过分不过分,则由他们自己判断。
当然了,如果他们磨磨蹭蹭地让客人不高兴了,妈妈会揭了他们的皮,如果他们办砸了差事让客人生气了,妈妈会揭了他们的皮,如果他们随便应承了客人的要求让妈妈为难了,妈妈会揭了他们的皮,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揭皮。
但与之相对的,在花船上,他们做活一日的工钱,足足抵楼里三日,更别提那些最有钱的客人,眼下都在花船上头,楼里还有没有的生意做都不一定,而船上客人给的打赏,可比平时在楼里还要多。
所以,就算知道船上的活不好干,他们这群人还是为此抢破了头。
得了妈妈吩咐的,自然不仅仅是这些小茶壶们,于是一听是客人的要求,船舱里所有能取得下的,照得亮的物件,统统都被搬到了外头来,船头顿时被笼罩在一片金橙色的光芒中,将半边天空都晕染成了火烧一般的颜色,远远瞧去,只像是船头燃起了冲天大火一般。
当然,关扑船上的人自是不可能以为是花船被人放了火,可看着那亮堂堂、明晃晃的一大片,还有那群人在灯火下,开始载歌载舞,鼓掌叫好,那种热闹非凡,喜气洋洋,如同在过节一般的阵势,所有人都呆住了。
怎么着,他们这边一个人都还没得救呢,对面就先搞起庆功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