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寒是不会管自己这位大姐现在到底是操碎了心,还是愁碎了心,她眼下正毫无站相地立在原地,懒懒地伸开双臂,任由婢子往她身上套着一件一件繁复优美的裙倨,然后一点一点仔细抚平封腰和裙子间的皱褶。
大约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脸没睡醒的刘怡寒,原本因为无精打采而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顿时添了几分皇室的华美和尊重,那种懒洋洋的神态,就变成了上位者的不怒而威和漫不经心,平白添了几分气度和可望而不可及的高贵。
“等等,把凤钗换成白玉叶,也不要用掩鬓了,耳坠用那对粉色钻子的。”
小巧的金凤逐月钗换成了嵌白玉叶银钗,将乌发上单侧的金色繁花掩鬓卸了,耳朵上小指大小的东珠也换成了晶莹剔透的粉色钻子,刘怡寒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
刘怡霞叹了口气,这是要相看人家,又不是公主出行,摆这么大架势,还有着这样的名声,她不用脑子都能想到会贴上来的是哪些为了富贵不要脸面的人家。
若是真让刘怡寒和这些人家定下亲事,父皇能手撕了她。
刘怡霞隔着衣裳抚了抚手臂上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看着装点一新的刘怡寒,用目光示意屋内所有人退下。
“坐下来吧。”
看着施施然坐在长榻另一头,倚着靠枕打了一个蛮长而悠闲并且毫无形象哈欠的刘怡寒,刘怡霞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发凉的心头,这才开口问道。
“父皇让五妹你来参加春日宴的目的,想来你也应该清楚,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或者说,你希望将来的五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我问的不是什么风流倜傥、器宇轩昂、英俊潇洒,这种好像谁都能用的形容词。最好能更具体点,比如说,能文的,会武的,多少高的个子,身强体健还是衣带当风的,素日不苟言笑的,或者温文尔雅的,或者腼腆内敛的,这样我也好有个数。”
说完这番话,刘怡霞全神贯注,甚至可以说是心惊胆战地等着刘怡寒发话。
“找个好打发的吧。”
刘怡霞眨了眨眼睛,没听到‘唐建秀’或者‘像唐建秀那样’的这种话,让她稍微松了口气,只是好打发?
“什么好打发?怎么个打发?是说性子比较老实,好说话的那种?”
一瞬间,各个官宦人家里,尚未定亲,年纪般配的嫡次子,在刘怡霞内像是走马灯一样一一掠过,然后又被她一一排除。
刘怡寒今年十六,要能和刘怡寒般配,怎么也得十七往上,可这个年纪,又出身富贵的男子,即使还没有成亲,可已经定好亲事的人也不少。
就算适龄,既没成亲又没定亲,说不得还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又或者是通房婢妾已经塞满了后院,连庶长子都提前生了的,这种自然也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