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缺氧,让池玉迢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窒息的痛苦更是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暴突的舌头和瞪圆的眼睛,显示出一种极度的痛苦和扭曲。
然而在这种一只脚都已经跨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下,池玉迢忽然觉得眼下这种感觉,仿佛极为熟悉,耳边响起的也不再是月娥那明明满含笑意,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说话,而是一个男人满带着痛苦和愧疚的声音。
“迢儿,别怪爹,爹真的没有办法了,爹不能失去吏部尚书这个位置,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爹的笑话,等爹落进泥潭里,好来狠狠踩上一脚,爹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爹了。迢儿,你忍忍,很快就好了,别怕,爹会帮你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有顾将军陪着,你不会寂寞的,别怕......”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牢牢收紧手中纯白色的,正在不断夺去他女儿呼吸和性命的白绫,毫不犹豫的动作和满含愧疚的言辞交叠在一起,是那么的讽刺。
是池安元!是那个男人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官位,为了能和顾家,和那时传来死讯的顾轩结成这门婚事,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女儿,然后伪造成池玉迢自尽的模样!
难怪那天看到自己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时候,池安元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恐,还有深深的心虚和慌乱,在得知自己没有以前的记忆后,他居然悄悄松了口气,只是这种异样的神色很快被怀疑和犹豫所取代。
可自己当时震惊于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这个事实,而陷入了铺天盖地的不知所措中,将对方的异常归结为信奉鬼神的古人面对死而复生的女儿时,惊喜和害怕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并没有想更多。
不,就算她怀疑了,可她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自己居然撞上了一个为了官位能亲手勒死自己女儿的混蛋?
所以,刚才不管自己怎么说,池安元都一口咬定了她就是附身在他女儿身上的鬼魂妖邪,因为不管活过来的是不是真的池玉迢,池安元其实根本没打算让她活下去,这一点,从他当初亲自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开始,就要已经注定好了的!
突然出现的,强烈得仿佛根本不属于她的怒火和恨意,从心头脑海不断涌起,仿佛要将她浑身的血液都烧沸了一般。
或许只是人被逼到绝境时的最后挣扎,或许只是求生欲和激素在作祟,可池玉迢真的觉得身体忽然恢复了一些力量,原本虚弱抓在白绫上,想要为自己留下些许喘息空间的手,在这一刻突然往脑后用力刺了过去。
“啊!”
手指传回的触觉很诡异,就像是戳破了一个皱巴巴的纸袋,然后捅在了一团略微粘手的果泥上,可下一秒,束缚在脖颈上的力道被松开,骤然畅通的呼吸以及和神智突然连接的疼痛感,让池玉迢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能是不顾咳嗽地大口呼吸,然后努力往前爬去。
“贱人!”
就在月娥握着白绫,满脸鲜血,再次尖叫着朝池玉迢扑过来的刹那,池玉迢已经在地上摸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然后转身坐起,往正要扑到她面前的月娥面门上狠狠刺去。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