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种马前卒也配你堂堂天子去惦记他的死活。”
顾轩给梁弘斟了一杯热茶,然后扬手拎转茶壶,把里头最后一点茶都灌进自己嘴巴里,才砸吧着嘴嫌弃道。
“没味,又涩又苦,连果子酿都不如。”
“呵,你见过那个皇帝在御书房里招大臣商议国事上酒的,嫌弃就别喝了。”
梁弘一把将茶壶抢过来,翻转倒了几下,一滴都没流出来,冲顾轩翻了个白眼,将茶壶扔到了一边。
“说起来你出去这几年是改了性子么?这么大的事你就准备这么轻轻放过去了?”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事。”
顾轩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两人回归正题。
“这趟我回来,是带着刀准备杀人的,人数不少,官位也不小,你可扛得住?”
梁弘叹了口气,靠着桌子用手撑起额头。
“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就得闹得整个汴京不得安宁,我可提前说好了,一手证据,一手脑袋,别让我太难做,到时候如果我连早朝都开不下去,那你还是趁早给我滚回边疆去。”
“行了,我尽量。”
顾轩站起身,一边冲梁弘摆了摆手,一边往外走去。
“诶,你可别忘了自己在汴京里还定了一桩亲事,两个月汴京城里发生的事,你知道了没有?”
“这事我自有主意。”
顾轩推开门,转身冲着门内行了一礼。
“微臣告退。”
门内榻上的梁弘,一边抿着茶杯里空空如也的茶水,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池家,或者说池玉迢,足足等了半个月,可她所设想的,顾轩应有的反应,却迟迟未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顾轩真的安静了半个月,事实上这半个月内,顾轩似乎是将边疆的血雨腥风带回了和乐繁华的汴京城,每一天都有官宦人家被他领着几千精兵冲破大门,眨眼便是家破人亡,哀嚎遍野,菜市口的鲜血早已连清水都冲刷不及,只能任由那红色的小溪蜿蜒开来,蜘蛛网似得将整片巷口都网罗其中。
弹劾顾轩的奏章雪片一样地落满了梁弘的御案,梁弘也大为震惊,一边招顾轩进宫面圣自辩的同时,一边也将朝中几位肱骨大臣招来一起旁听。
面对顾轩罗列出的罪证,样样都是条理分明,且罪大恶极,罪不容赦,杀一次头都觉得白瞎了,可几位须发斑白的重臣粗粗一扫,面色都有些难看,因为顾轩拿出来的证据,只要往下细究,牵涉到的人就都是他们自己。
若是一样是如此也就是算了,偏偏每一件都是这样,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了,分明是敲山震虎。
“朕虽然相信顾将军拿出来的都是真凭实据,可到底牵涉太广,牵连太多,不如先由众爱卿回去慢慢商议,并派人核准其真实性,再给朕一个回复,如何?”
面对装黑脸的顾轩,和装红脸的梁弘,一群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人只能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是,然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皇宫。
可他们却没想到,梁弘虽然允许他们去调查这些所谓的‘证据’,却也没有禁止顾轩对汴京城内分属个人党派的官员大肆捉拿的行径。
等他们察觉不妙,一趟又一趟的进宫面圣,不断地和陛下纠缠顾轩的行径,外面的人头早就被顾轩割了一茬又一茬。
待这场鲜血的盛宴消停下来,纠缠在汴京城内如乱麻一般的关系网,早就被顾轩拿着大刀砍得七零八落,不复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