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子月没有回朴澜准的话,事实上,从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话里话外透出他甚至连应姝好什么时候生,有没有生,都不清楚明白的这个事实开始,朴子月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至于朴澜准只关心二师姐是不是生了个儿子,完全不在意自己口中她曾被人下药的事实,连二师姐已经过世一个月他还懵懂无知,甚至眼下他们三人杀了这么多小厮仆妇,流淌的血几乎都蔓延到了门槛,他也只关心外宅的亲眷过来闹事,会不会让自己丢了面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会令朴子月多瞧不上这个男人一分——对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计较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决定已下,朴子月握紧腰间佩剑,气沉丹田,足下运劲,在留下一个极深的前脚掌脚印后,纵身越至半空,只是眨眼的时间,已经飞身越过大半个院子,来到了被她的突然暴起所骇住的朴澜准跟前。
“你,怎么......有点眼熟?”
朴澜准觉得自己仿佛被重重撞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被突然在眼前被放大的脸所吸引了。
朴澜准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年轻男人,可是这张脸,瞧着却是十分的眼熟,总好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二叔!”
听着朴澜准的惊呼,朴子月面无表情,却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腰腹上。
“把你的话留着,到地府亲自跟我师姐去解释吧。”
这一脚极痛,朴澜准只觉得踹的他五脏六腑都快被撕裂了,踉跄后退的那刻,他才瞧见一把长剑正随着自己的后退,慢慢从他肚腹抽离,殷红的液体顺着剑身直淌到剑柄上,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我要死了么?怎么会?怎么这么容易?我还没用上蚁后,我甚至还没有一个自己的嫡子......
“谁伤吾儿!”
一声暴喝出现在近处,可落在朴澜准耳中,也只有隐隐约约的动静,像是隔了一重厚厚的帷幕般。
爹。
嚅嗫的嘴唇不知道有没有喊出最后一声,朴澜准便合上眼睛,轻轻地,不由自主地将头耷拉到了一侧。
朴子月提着带血的长剑,冷漠地看向正穿过月洞门向此处疾行而来的一行人。
大伯,三叔和三婶,三堂哥,六堂弟,七堂妹,爹娘连同自己那个弟弟都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群高高低低,形态不一的灵兽,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看着倒也齐全。
喊出那一嗓子,此刻面上混杂着悲痛欲绝和怒火中烧的情绪,一双虎目睚眦欲裂,仿佛想生生将她瞪死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大伯,朴合钦。
“我拦住他们,你们快走。”
来一两个人,朴子月还有信心自己能和对方周旋片刻,但是来了这么多人,她可能连拖住对方所有人都是奢望,只能希望这会儿那两个家伙能听懂一次人话了。
“放肆!朴家也是尔等鼠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留下命来!”
朴合钦与他的灵兽立人猿立刻拔剑朝朴子月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