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夫将手探进襁褓,捏住婴儿的脉搏探了探,又覆上婴儿的心口,接着又翻动着眼皮,细细瞧着瞳孔和眼白。
朴子月眼也不错地瞧着眼前大夫的动作,以及对方越来越严肃的神情,内心的不安像是沾了水的柳絮,渐渐揉搓成一团,闷闷地,冷冷地,压在胸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到底是看过无数病人,韩大夫一眼便瞧出眼前这个怀抱婴儿之人是个女子,只是这模样打扮,还有从抱孩子的手法上来看,却不像是个已婚妇人,不由得有此一问。
“他是我师姐的骨肉。”
听到这么一个答案,韩大夫的眼光不由得往朴子月,以及她身后两人飞过去。
在瞧见那两个容貌各有不凡之处的男子,规规矩矩地站在两步远的地方,表情和神态虽然也有着关注和紧张,可更像是在意外头过往行人的模样,韩大夫稍稍放了点心,这才决定实话实说。
“这孩子像是不足月生的,本就先天不足,又以长期服药的妇人所出**为食,导致难以入眠,食欲不振,日积月久,已经将本就不厚的底子都磋磨得干净了,就算眼下勉强用人参灵芝吊住了这口气,可到底也长不大的......”
说到此处,韩大夫放缓了,也放轻了语气,劝慰道。
“想开些吧,年纪轻的妇人,想要孩子总是容易的。”
没有出乎韩大夫,听到着自己这么说后,抱着襁褓的女子面色苍白无比,双目怔怔,露出仿佛如遭雷击般难以置信的神情。
“走,来人了。”
朴子月尚未能从大夫口中真相所造成的打击中回过神,已经被人拉着往医馆外跑去。
“啧,这三人连诊金都没给,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见朴子月三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原本坐在桌案后头的何大夫站起来了,竖起两根略略稀疏的眉毛,从桌后冲出来,张口朝着外面就要喊人。
掌柜和韩大夫一见如此,顿时大惊失色,掌柜将人拦在大堂内的同时,韩大夫已经出口斥责道。
“你没瞧见那三人是什么人么,张这个口,就算你不准备要命,也顾忌顾忌别人!”
何大夫梗着脖子。
“不就是御兽师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可就算他们是御兽师,来医馆看病不给钱,说破天也没这个道理。”
“你既然知道人家是御兽师,那我且问你,到底是什么事,能逼着御兽师慌不择路的夺门而逃。”
何大夫瞬间被问住,可韩大夫早就忍不住对方这个实实欠收拾的牛脾气,继续逼问道。
“我再问你,你可有这个本事,把御兽师,还有人家引来的事,都一一解决了,还不牵连到我们,不牵连到安和堂?”
何大夫直挺挺梗着的脖子总算耷拉了下来,不过他也是向来不服软的性子,就算觉察到了自己的错误,口头上也绝对不会有所表示,只是撇过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甩开扯着他衣袖的掌柜,转身往后院走去。
看何大夫总算消停了下来,掌柜的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然后向韩大夫行了深深的一礼,以示感谢。
说实话,如果不是安和堂开给他的薪酬足够高,大夫里又只有这个姓何的难以相处,这活他早干不下去了。
韩大夫摆摆手,代替何大夫重新坐到了桌案后头,算是将这件事彻底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