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姐可有家财万贯的双亲族眷?”
“没有。”
朴子月摇头。
大师兄和二师姐是当年师傅师娘逃离山寨时,自愿跟着他们离开山寨的,而山寨里似大师兄二师姐那个年纪的孩子,要么是被捡回山寨,出身来历皆不详的孤儿,要么父母也是山寨里的山贼。
可就算父母是山贼,那也是父母,为人父母的,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师傅师娘把自己的孩子带走呢?
而且当年师傅师娘离开山寨没多久,就有附近的官兵于深夜围攻山寨,合寨上下二百多口,竟是一人未留。
据说那天夜里,鲜血浸透了山头上每一寸泥土,就算之后山寨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没几日有不安分的闲汉上山想掏摸点什么,不过走了半道就吓得面无人色得跑回来了,指着脚背哆嗦着说不出话,却原来半边粗布的鞋面都浸得乌黑,往上的边缘却又隐隐泛起一点赤色来,让人不敢深思这些到底是什么。
所以,不管大师兄二师姐被师傅师娘带走的那会儿,到底是真孤儿还是假孤儿,自官兵攻上山寨那天之后,他们在这世上,可以被称为亲人的人,就只有师傅师娘了,又何来的什么家财万贯的双亲族眷?
“你师傅在你师姐下山的时候可给了她享用不尽的金银?”
朴子月连回答一声都懒得回,直接摇头。
若是师傅有那么多金银,他们几个孩子也不会精米细面都吃不上,平时想吃肉都要自己去打猎,而师娘的病也不会越拖越严重,熬到最后旧疾复发,在万般苦痛中渐渐没了气息。
“那你师姐下山这几年,可有本事挣来金山银山可供自己花用?”
师姐下山不过三年,说什么金山银山,若是钱那么好挣,这世人都还愁个什么劲?
原本有些混沌的意识在这三个问题的点拨下逐渐清醒,朴子月依旧没明白祁枫为什么老是绕着钱提问题,可她仿佛也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那股子说不出的奇怪劲,就像是隔了一层绵绵春雨,总叫人看得云里雾里,于是她直接反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枫的目光掠过精雕细琢的窗扉门板,结实耐用、用料也算考究的家具陈设,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的摆件用具,这样的一间屋子,虽说看起来还是略显朴素,甚至相比刚才朴子月二师姐临时歇息的屋子都显得十分穷酸,可相较于天华门为门中弟子准备,哪怕是最好的天阶子弟才能入住的房舍,依旧精致舒服得不在一个档次。
而这样的屋子,应当只是最简陋的客居,不然不会将三个客人,尤其是有男有女的,混杂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显然是看轻,甚至是看不上他们这三人。
想来那些婢子小厮护卫仆妇住的地方,说不得不会比这里差。
“你师姐没含着金汤匙出生,钱财方面你师傅也无能为力,而你师姐本身也没办法在短短数年时间攒下大笔银钱。”
祁枫收回视线。
“那么这些下人,这间大宅,这些奢侈用度,都是谁出的钱?”